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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的寒风，似乎不再那么刺骨。 体内那团由“杂烩汤”点燃的、微弱却顽强的能量火种，持续散发着驳杂却真实的暖意，缓慢修复着伤势，滋养着干涸的经脉。虽然过程依旧缓慢，虽然那能量远不如古玉净化的丹药精纯，但它带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力量，源于自身，而非外物。 这个认知，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我心中漾开一圈圈涟漪。 我依旧每日外出搜寻，像最贪婪的鬣狗，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蕴含灵气的草木、矿石甚至妖兽遗留的痕迹。每一次粗糙的淬炼和融合，都是一次赌博，一次对精神和灵力的极限压榨。失败居多，偶尔成功，便能换来一碗颜色诡异、却真实有效的“杂烩汤”，支撑着我在这绝境中一点点恢复，一点点变强。 脚踝的伤口终于开始结痂，胸口的闷痛也逐渐减轻。丹田内的微光，在一次次补充和压榨中，变得比矿洞时期更加凝实、活跃。 但我知道，这远远不够。 像这样按部就班地恢复，太慢了。青霄门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不知何时就会落下。我必须更快，更狠。 我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个黑黢黢的、如同巨兽伤疤般的矿洞出口。 那里是地狱，是囚笼，是痛苦的根源。 但……也是我目前唯一熟悉的、可能藏着“快速提升”资源的地方。 墨老给的骨片地图，只标注了逃生的“鼠道”，对于矿洞内部庞大的区域，只字未提。但我自己，在那里生活了太久太久。我知道哪些废弃矿道可能藏着未被发现的低品质原石，我知道哪个角落的幽磷苔长得最茂盛，我甚至隐约记得，某条极其危险的塌方带附近，似乎有过某种奇异能量波动的传闻…… 风险巨大。一旦被发现，就是自投罗网。 但收益也可能惊人。矿洞深处的灵气环境，远非这荒谷可比，孕育的灵植、矿物品质更高。更重要的是……熟悉。我知道如何避开大部分巡逻，我知道哪些区域连监工都不愿轻易踏足。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我脑中逐渐成型。 回去。 回到那噩梦开始的地方，像幽灵一样潜行，去盗取……本就不该属于他们的资源。 夜色最深时，我动身了。 没有篝火，没有犹豫。我将最后一点“杂烩汤”的能量压榨干净，将状态调整到目前所能达到的巅峰。如同最警惕的夜行动物，悄无声息地摸向矿洞出口。 熟悉的、令人作呕的霉味和血腥气扑面而来，几乎让我窒息。黑暗中，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凭借记忆，选择了一条最少使用的废弃通风巷道，像壁虎一样攀爬而下。 矿洞内部，似乎比离开时更加压抑。巡逻的守卫明显增加了，火把的光芒在曲折的矿道中晃动，脚步声更加密集，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肃杀。 他们在找我。或者说，在找那个炸了废丹房、重伤柳清、胆大包天的矿奴“曦”。 我屏住呼吸，将身体紧紧贴附在冰冷粗糙的岩壁上，完美地融入阴影。引气后增强的感知和《惊雷剑诀》对速度的锤炼，在此刻发挥了作用。我能提前数息感知到巡逻队的靠近，并能以远超从前的敏捷，在对方发现前悄然避开。 目标明确——西区，那片靠近妖蟒巢穴、塌方严重的废弃区域。那里灵气紊乱，危险重重，但也可能藏着未被发现的“遗珠”。 一路有惊无险。 越靠近西区，人工开采的痕迹越少，自然形成的险恶地貌越多。岩壁布满裂缝，地面堆积着松动的碎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和某种……微弱的能量波动 我的心跳微微加速。循着那丝波动，我钻进一条几乎被落石完全堵死的岔道。 艰难地清理开障碍，眼前豁然开朗——一个不大的天然石窟。中央有一洼小小的、散发着微弱白光的积水，水边生长着几株通体漆黑、却结着冰蓝色浆果的奇异植物！ “阴凝果”我几乎要惊呼出声！ 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只生长在极阴之地却又汲取微量阳火灵气的灵植！其果实蕴含的阴阳调和之力，对稳固根基、修复暗伤有奇效！远比赤阳草珍贵！ 狂喜瞬间涌上心头！ 但我立刻压下情绪，警惕地扫视四周。这种灵植附近，往往有强大妖兽守护。 果然，在水洼对面的阴影里，我感受到了一股极其隐晦、却令人心悸的冰冷气息。一条通体黝黑、头生独角的怪蛇，正盘踞在那里，冰冷的竖瞳半开半阖，似乎在沉睡。 至少是二阶妖兽！相当于人类筑基初期的实力！ 硬抢是找死。 我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 有了！ 我缓缓后退，退出石窟。然后，从怀里掏出之前收集的、那种毒性剧烈的磷粉，混合着一些刺鼻的矿粉，用油纸包好。 再次潜入，我计算好角度和距离，用燧石猛地摩擦！ 嗤啦！ 火星点燃磷粉，我将那燃烧的、散发着浓烈刺鼻气味和毒烟的小包，用力掷向怪蛇盘踞的相反方向！ 嘭！ 毒烟瞬间弥漫！ 嘶——！ 怪蛇被惊动，发出一声愤怒的嘶鸣，冰冷的竖瞳猛地睁开，锁定了毒烟来源，身体如同黑色闪电般扑了过去！ 就是现在！ 我如同鬼魅，从另一侧急速冲入，目标直指那几株阴凝果！ 手指飞快地采摘，将三枚冰蓝色的果实迅速纳入怀中！ 得手！ 毫不恋战，我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怪蛇发现被骗后更加暴怒的嘶鸣和急速追来的爬行声！ 我头也不回，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沿着来路亡命狂奔！ 熟悉的追逐战再次上演！但这一次，我更加灵活，对地形的利用也更加娴熟！依靠着复杂的矿道和一次次急转弯，我终于勉强甩开了那条恐怖的怪蛇，瘫在一处绝对黑暗的废弃矿坑里，剧烈喘息。 怀中的阴凝果散发着冰凉的气息，蕴含着磅礴的能量。 成功了！ 冒险是值得的！ 稍作休息，我不敢久留，立刻循着记忆，前往下一个目标点——一条废弃已久的灵石矿脉支线。那里早已被开采殆尽，但或许在岩缝深处，还能找到一些遗漏的、品质极差的碎灵铢。 过程同样艰难，需要躲避巡逻，需要挖掘，但最终，我确实找到了几块拇指大小、杂质极多的灵铢原石。 收获颇丰。 当我终于沿着原路，有惊无险地逃出矿洞，重新呼吸到山谷冰冷的自由空气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我瘫倒在藏身的石凹里，浑身疲惫，却眼神明亮。 怀中，是三枚阴凝果，几块劣质灵铢，还有一些顺手采集的、矿洞特有的毒草和矿物。 资源，拿到了。 更重要的是，这一次潜入和逃脱，证明了我有能力在那龙潭虎穴中，窃取我所需之物！ 虽然每一次都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 但，这条路，通了。 我看向手中那枚带着裂纹的古玉，又看向怀中这些新得的、充满杂质的资源。 一条依靠掠夺和粗糙淬炼的、布满荆棘的变强之路，在脚下缓缓延伸。 归尘，是为了再次崛起。 用你们的资源，铸我斩枷之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