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防瓦解与无声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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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夜抱着昏迷的火麟飞，一路沉默地回到了修罗王城。他没有惊动太多人，直接屏退左右，将火麟飞带回了自己的寝宫。 将怀中的人小心翼翼放在那张宽大、铺着黑色丝绒的床榻上时，玄夜的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火麟飞脸色苍白，眉头即使在昏睡中也微微蹙着，似乎还在承受着力量暴走后的痛苦与疲惫。他那头标志性的火焰般红发，此刻也显得有些黯淡，湿漉漉地贴在额角。 玄夜站在床边，紫眸复杂地凝视着这张熟悉又带着几分陌生的睡颜。没有了平日里的跳脱和灿烂笑容，火麟飞看起来竟有几分脆弱。玄夜伸出手，指尖在空中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拂开他额前被汗水黏住的发丝，触手一片冰凉。 这还是那个能把王城搅得天翻地覆、活力四射的小太阳吗玄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是因为他，这轮太阳才会变得如此黯淡。 他取来灵药和清水，动作生疏却异常仔细地替火麟飞清理肩背那些在能量风暴中被他自己力量反震出的细微伤口。当指尖沾着清凉药膏，触碰到那些红肿时，昏睡中的火麟飞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发出一声细微的抽气声。 玄夜的手猛地一顿，心脏也随之收紧。他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地意识到，这个看似强大无比的家伙，也是会受伤、会流血的。而自己，似乎总是在无形中，成为他受伤的缘由。 一种混杂着心疼、懊悔和强烈保护欲的情绪，如同藤蔓般疯狂滋生，将他那颗冰封了万年的心，缠绕得密不透风。 火麟飞这一觉睡了很久。期间他似乎在做一个混乱而痛苦的梦，身体不时颤抖，嘴里含糊地呓语着： “别……别伤他……” “玄夜……快走……” “我控制不住……力量……” 每一次呓语，都像是一把锤子，敲击在玄夜的心上。他屏退所有侍从，亲自守在床边，听着那些无意识泄露的担忧和恐惧，心中的震动无以复加。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个看似没心没肺的家伙，已经将他放在了如此重要的位置。重要到，足以让他失控，让他宁愿自己承受反噬的痛苦，也要保护他。 玄夜想起自己曾经对染青的执念，那份爱混杂了太多的算计、不甘和占有欲。而火麟飞给他的，却是如此纯粹、不计后果的维护。两相对比，他那份纠缠了万年的执念，忽然显得那么苍白和……可笑。 他坐在床边的阴影里，看着窗外幽冥界永恒不变的血色天空，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审视自己的内心。他追求力量，谋划神玉，甚至渴望复活染青，归根结底，或许只是为了填补内心的空虚和孤独，为了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可火麟飞的出现，像一道蛮横的光，不由分说地照亮了他所有的阴暗角落。他不需要玄夜去证明什么，他只是单纯地希望玄夜“开心”，希望他“别憋着”，希望他……好好的。 这种简单到近乎笨拙的关怀，比任何阴谋算计都更有力量。 当火麟飞终于在一天后悠悠转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对上玄夜那双复杂难辨的紫眸时，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什么，猛地坐起身（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紧张地抓住玄夜的袖子： “玄夜！你没事吧那个白衣服的混蛋呢神玉抢到了没我……我后来没伤到你吧” 他一连串的问题，句句不离玄夜的安危，对自己虚弱的身体和之前的失控只字不提，眼神里充满了真切的担忧和后怕。 玄夜看着他那双恢复清澈、此刻却因为紧张而微微睁大的眼睛，所有筑起的心防，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 他没有回答火麟飞的问题，只是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他眼角因为疼痛而渗出的生理性泪水，动作是连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温柔。 “笨蛋。”他低声说，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叹息的宠溺，“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没有斥责，没有冷漠，只有一句带着心疼的、笨拙的“命令”。 火麟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搞得有点懵，眨了眨眼，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虚弱、却依旧灿烂的笑容：“嘿嘿，你没事就好……下次下次我还敢！” 看着他这“死不悔改”的笑容，玄夜心中最后一点冰霜也彻底融化。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角却不受控制地，勾起了一抹极浅、却真实无比的弧度。 完了。 修罗王玄夜，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栽了。 栽在这个天上掉下来的、能惹事、能拉仇恨、却能为他拼命的……小太阳手里了。 而这滋味，似乎……并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