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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经的巡逻舰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在北部湾至琼州海峡一线加强了巡弋。龙旗高悬，战舰游弋，无形的压力笼罩着这片海域。几天后，一艘试图趁着夜色靠近安南清化沿岸的葡萄牙武装商船“幸运号”，被明军巡海快船“海东青”号逮个正着。 “前方船只！立刻落帆停船，接受大明水师检查！”“海东青”号上，哨官通过铁皮喇叭厉声高喝，船头火炮已然对准目标。 “幸运号”显然没料到会遇到如此强硬的拦截，试图加速逃离，但“海东青”号速度更快，迅速逼近，并发射了一枚警告性的炮弹，落在其船艏前方。 “再不停船，即刻击沉！” 面对黑洞洞的炮口和明军毫不含糊的态度，“幸运号”船长悻悻地降下了船帆。明军士兵迅速登船检查，果然在底舱发现了数十箱崭新的欧式火绳枪和数桶火药，目的地正是莫登庸控制下的清化港。 人赃并获！ 消息连同被扣押的“幸运号”一起，被迅速送往安抚港。几乎同时，从安南境内也传来了紧急情报。 安抚港，制置使衙署。气氛肃杀。 沈沧澜将关于“幸运号”的报告重重拍在桌上，目光如炬：“证据确凿！葡萄牙人果然贼心不死，公然向莫登庸输送军火！这是对我大明宗主地位的赤裸挑衅！” 戚继光面色冷峻：“制置使，事已至此，唯有以雷霆手段回应。建议立刻以此为由，向莫登庸发出最后通牒，责令其立刻断绝与一切西洋势力的往来，交出所有私通外敌的官员，并接受我大明对安南事务的‘指导’。若其抗命，便是自绝于天朝，我水陆大军便可名正言顺，吊民伐罪！” 徐汝诚补充道：“还需将葡萄牙人走私军火之事，通报南洋理事司各成员邦国，揭露其破坏南洋和平之行径，占据道义高地。同时，也可‘知会’一下在印度洋活动的英吉利人，看看他们的反应。” “就依此议！”沈沧澜决断道，“立刻草拟文书，以八百里加急送往升龙，同时通传各方！元敬，水师主力做好北上准备！伯逸那边，加强对莫氏控制港口的封锁，凡悬挂莫氏旗帜或疑似为其运送物资的船只，一律扣押检查！” 大明这头雄狮，终于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升龙城，莫氏王宫。 当大明措辞严厉的最后通牒送达时，莫登庸正与他的心腹武将和几名神色倨傲的葡萄牙使者商议军情。看完通牒，莫登庸脸色铁青，猛地将文书摔在地上。 “欺人太甚！沈沧澜欺人太甚！”他咆哮道，“断绝与西洋往来交出大臣接受指导这和让本王直接退位有何区别！” 一名葡萄牙使者，名叫费尔南多的上尉，操着生硬的安南语，阴恻恻地说道：“国王陛下，明国人这是最后的通牒，也是虚张声势。他们不敢真的发动大规模进攻，否则早就打过来了。只要我们顶住压力，展现出足够的决心，他们自然会退让。我们葡萄牙王国，以及我们的朋友英吉利，都会是您坚强的后盾！更多的火枪、火炮，甚至雇佣兵，都可以提供！” 另一位莫氏武将忧心忡忡道：“大王，明军水师强大，已封锁沿海，陆上亦有传闻，陈晃那余孽在先安州得到了明国支持，蠢蠢欲动。若此时与明国彻底撕破脸，恐……恐两面受敌啊！” “怕什么！”莫登庸双目赤红，已然被权力和愤怒冲昏了头脑，“本王经营安南多年，兵精粮足，又有西洋友邦相助！明国人远道而来，能奈我何传令下去，拒绝明国一切无理要求！各地军队加强戒备，尤其是北部边境和沿海要地！再有敢言求和者，斩！” 他看向费尔南多：“上尉，请立刻联系贵国总督，我们需要更多、更快的援助！价格……好商量！” 莫登庸的强硬回复，很快便摆在了沈沧澜的案头。 “冥顽不灵，自取灭亡！”沈沧澜只说了这八个字，随即下达了作战命令。 战争的齿轮开始疯狂转动。 大明水师主力在戚继光的指挥下，浩浩荡荡北上，与郑经的巡逻舰队汇合，彻底封锁了安南所有重要出海口。陆地上，得到大明暗中支持和武装的阮文岳部，率先在先安州举起“扶陈讨逆”的大旗，向附近的莫氏守军发动了进攻。同时，更多潜伏在安南各地的陈朝旧臣和反抗势力，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四处袭击莫氏的粮道、官署。 安南境内，烽烟四起！ 升龙城内的莫登庸这才真正感到了恐慌。沿海贸易被切断，外部援助难以输入，内部叛乱愈演愈烈，原本看似稳固的统治基础开始松动。他连连催促葡萄牙人加快援助，甚至开始考虑向更南方的占城等国求援。 然而，大明既然已经出手，便不会再给他喘息之机。 这一日，北部湾海面，风急浪高。戚继光站在旗舰“靖海”号的船楼上，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安南海岸线，对身旁的郑经和众将领道：“莫登庸负隅顽抗，勾结外敌，天理难容！我决定，水师陆战队，并抽调部分精锐，组成登陆先锋，由郑经将军率领，择机在安南东北部海岸登陆，建立前进基地，与阮文岳部南北呼应，直逼升龙！” 郑经激动地抱拳：“末将得令！定不负制置使与戚将军厚望，踏平逆贼巢穴！” 戚继光微微颔首，目光深远：“此战，不仅要胜，更要速胜！要以泰山压顶之势，彻底粉碎莫登庸的抵抗，震慑所有心怀叵测之辈！也要让西洋人看清楚，这东方之事，由不得他们插手！” “万胜！万胜！”震天的吼声在舰队中回荡。 龙旗指引着方向，炮舰犁开了波涛。一场决定安南命运，乃至影响整个东南亚格局的渡海登陆作战，即将在这片古老的海域上演。而遥远的西方，葡萄牙果阿总督府和英吉利东印度公司的代表，也正密切关注着这场东方大战，他们的算盘，又在拨动着新的阴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