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来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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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花送走爹，赶紧进南屋准备做饭，刚才说话耽误了功夫，得抓紧做，11点半伯伯和大娘要回来吃晌饭。 好在早上刚烙好的发面饼，菜也是早早就顺好了的，只需下锅扒拉几下就行。 张老太太在屋里张着嘴吆喝：“二妮啊，二妮啊，你进来，我问问你刚才跟你爹说的啥” 翠花这边炒着菜，没听到老太太的呼唤，老太太便一遍一遍地喊：“二妮啊，二妮啊！” 老太太耳朵背，说话也就大声了些，把小茜茜给吵醒了，哇哇大哭，这下翠花听到了，赶紧把菜盛出来，来屋里看看。 新媳妇叫赵颖颖，抱着大哭的孩子不知所措，一面拍打孩子一面抱怨奶奶声音太大，弄哭孩子。 翠花解下围裙，把小孩抱在怀里，轻声哼唱着，抚慰着。孩子还是张着嘴大哭，赵颖颖皱着眉头。 “小孩大概是饿了吧。”翠花小心翼翼看向赵颖颖。 “不是刚刚吃过了吗好不容易哄睡了，又被吵醒了，又要吃，这样吃吃吃，要把我吃扁了！” 翠花摸着尿戒子已经湿了，先快手快脚换上干净的。 “小孩子是直肠子，一泡尿肚里就饥了，差不多就得两个小时吃一遍奶。是该吃了。” 赵颖颖嘟嘟囔囔不愿意。 “你真的看过好几个孩子吗真的懂吗小孩子吃的奶走肠道，尿尿是尿道，根本不是一个地方好吧。不知道就不要胡说八道。” 大娘家这个儿媳妇是个文化人，上过学读过书，有点看不起翠花这个没有读过多少书的乡下丫头，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优越感。 翠花不跟她计较，刚生完孩子的女人是有点怪脾气，娘生老七老八的时候，一句话说不到点上，劈头盖脸就打，也是那样过来了。 张颖颖虽然嘴上嘟囔，还是接过孩子，撩起衣服。 翠花转过身去，收拾一下大床上，拿着尿湿的戒子出去洗了。 拾掇完这些回来，张颖颖刚好喂完奶，把小孩轻轻放在床上，又续上了觉。 翠花轻声问：“嫂，今中午想吃点啥，我去给你做。” 赵颖颖懒懒的：“不想吃，光想睡觉，晚上睡不够，困死了。” “你先睡，我去给你做点大米粥，加上红枣枸杞，行不” “行，就想吃点清淡的。” 翠花想，你现在吃什么都得为了孩子。家里给产妇准备了恁多吃的喝的，可这个嫂子光想睡觉不想吃饭，放着这么多下奶的饭菜，吃不到肚子里去，只嚷嚷着吃点清淡的。 翠花知道她心里咋想的，她是嫌自己腰粗难看，可坐月子的女人任务就是吃好喝好喂好孩子。 当时娘生老七老八，连鸡蛋都不舍得吃，奶水也不好，两个双分着吃奶，总也吃不饱，像猴子一样瘦小，是翠花熬米油喂大的。 这个嫂子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志远大伯家现在添了小茜茜，一共六口人，住着八间屋。还有一个南屋做饭，一个大院子。翠花昨天刚来的时候在屋里迷了路。 城里的房子跟乡下不一样。乡下的房子，南门对北窗，一眼看到底，心里亮堂堂的，城里的房子七拐八拐，一进门先是门厅，后面还有隔间，睡觉的屋在南边一个，北边还有一个。 翠花来了两天才弄明白，敢情这屋子是南北摞着两层。拐一下一个屋，再拐一下又一个屋。 大伯家除了屋多，床也多，南边两个睡房，北边一个睡房，都有床，除此之外，一进门的门厅里也放着一张小床，客厅西墙上，又放着一张小床。这都是老太太的床。 老太太年纪大了，腿脚不好，整天的活动轨迹都在床上，不是在睡房的床上，就是在客厅的床上，再就是坐在门厅的床上看着院子里的动静，跟个忠实的老狗似的，守着房子的入口。 翠花不知道为啥家里放这么多床，可能是老太太年轻的时候缺床睡，这下有了房子，就可劲地置办了这么多的床。 翠花睡在客厅的床上，离着嫂子近，晚上睡觉支着耳朵，小孩一哭，立马翻身起床，赶在嫂子伸手之前，把小孩抱起来安抚、换尿戒子，再轻声恳求嫂子给孩子喂奶。 每次抱着孩子跟嫂子要奶，就跟求着她似的，翠花也不明白，为啥做娘的不愿意给孩子喂奶，翠花没有奶，如果她自己有奶，才不去求着嫂子给孩子喂。 想到这里，翠花脸红了些。净胡扯扯。 晚上弄孩子，翠花睡不好，白天有点犯困。 做事不怕，翠花手脚麻利又勤快，家里这点活难不倒她。不用打猪菜，不用喂猪、喂鸡，不用下地。就是做做饭，洗洗衣服，抱抱孩子，实在累不着她，但是这个一晚上起来好几遍，实在是难受。 赵颖颖也是一脸的疲惫，刚生了孩子，还适应不过来，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看着这样的嫂子，翠花也觉得累极了。 中午大伯和大娘回家吃饭，大伯比大娘回来得早一些，老太太在饭桌上跟儿子儿媳提起新强来过。 志远奇道：“新强来了不不住下吃饭，二妮你就让你爹这样饿着肚子回去了” 老太太不言语了。 “大伯，俺爹来城里办事，就是顺道来看看我，给我捎句话，天还早着呢，喝碗水说句话就走了。” “你爹来找你说啥事”志远问道。 老太太竖起耳朵。 虽然二妮已经跟她说过一次了，她还是愿意再听一遍。 “俺爹说，乡里媒婆给大勇二勇还有大妮说媒，说的是城关戚家庄做木匠的戚老汉，”翠花见大伯张着嘴，大娘也抬起头来，知道这俩人也是没听懂。 老太太接上话：“这个戚老汉五个闺女一个儿，嫁出去三个闺女了，还剩两个闺女一个儿，想的是跟新强家结亲，嫁出去两个闺女，娶一个媳妇。俺新强家有福，一个闺女换两个媳妇子。大妮也有福，嫁过去五个姑子，也没有妯娌，吃穿不愁。” 志远和桂英面面相觑，还有这样办事的，这可是深度捆绑的儿女亲家了。 两人的第一反应跟翠花一样，是不是这家儿子或者女儿有隐疾，要不为啥这样做好事 “说是过几天，哥哥姐姐们一起相看，俺爹怕哥姐受委屈，先来戚家庄打听打听这户，是个什么样的人家。” “咋样” “说是木匠买卖做得挺大，家底丰厚，当家的是个能主事的厚道人。孩子们啥样就让他们自己相看吧。” 志远这才放心：“我也去打听打听。” 翠花一听很高兴：“那太好了，有大伯在，他也骗不了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