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送姥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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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暑假开始了。 暑假一开始，小龙小虎就被送到了张家庄姥姥家。没有为什么，问就是暑假就是要到姥姥家住。 翠花还要伺候玉米地，实在没空看着两个皮小子。鑫鑫要陪着翠花干活，也没空管着他们，便一起送到了张家庄，霍霍姥姥去。 大勇娘喜欢孩子，尤其喜欢女孩子，家里小一辈中，除了翠兰生了两个闺女圆圆和蒙蒙，其他生的都是儿子，小史也生了个儿子。 大勇娘叨叨：“上一辈就是闺女少小子多，这一辈还是闺女少，生这么多小子干啥，满屋的青草气！” 在大勇娘心里，闺女是花，儿子是草，闺女身上是花香味，小子们身上是青草味，一到暑假，孩子们都愿意来大勇娘身边，家里到处充斥着青草的味道，就像是铡猪草时浓郁的青草味道一样。 大勇娘挨个数着人头，“小刚、蒙蒙、朋朋、小龙、小虎。” 眼前总共有5个孩子，4个小子1个闺女。 大勇娘把蒙蒙搂在怀里，“还是俺蒙蒙稀罕人。” 大勇娘最稀罕的还是翠兰，总是说起翠兰小时候多么漂亮多么乖，说得蒙蒙都吃醋了。 “奶奶，姑姑有我乖吗有我漂亮吗” 蒙蒙叫淑红妈妈，叫翠兰姑姑，虽然已经叫十年了，可大勇娘心里还是不自在。这是她一辈子的遗憾。 翠兰的两个孩子圆圆和森森和二勇的两个孩子保星和保中都没有来家，人家戚老汉拿着孩子娇娇地很，从不允许孩子们在外面过夜，连吃饭都不大让出来。 圆圆是这一辈孩子中的老大，已经14岁了，虽然跟小刚同岁，但个子比小刚还高半头，随了翠兰的大个子。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圆圆个子随了翠兰，模样却像戚家人，俊秀地很，也骄傲地很，大勇娘却觉得圆圆不如蒙蒙亲。 蒙蒙既有翠兰的血缘，又在大勇娘眼前长大，是大勇娘心头最最亲爱的孙辈。在这一群孩子中，拥有最多的宠爱，享有最高的地位。 圆圆和蒙蒙都喜欢吃家里做的炸狗光鱼，小刚他们也喜欢啊，可是只有蒙蒙才能吃到没有小刺的尾巴，小刚、小龙加上小虎小朋，只能眼巴巴看着奶奶（姥姥）把每条狗光鱼的尾巴扯下来递给蒙蒙，其他的人才能分到狗光鱼的大头和肚子。 这还不算完，狗光鱼鱼鳃上那点好肉，也被抠下来，放在蒙蒙的嘴里。 一溜烟四个小子，眼睁睁等着奶奶（姥姥）把鱼鳃上的肉抠下来，再扯掉尾巴，才能轮到他们下手。 还有拌黄瓜时的菜心，也是属于蒙蒙的。 夏天吃得最多的就是拌黄瓜，每次拌黄瓜时，大勇娘会把黄瓜瓤抠出来，这样拌出来的黄瓜更脆生，也不会吃到最后沥出半盘子水。 这个抠出来的黄瓜芯，嫩嫩的甜甜的，是大家都抢着要吃的。 很多很多年以后，俊明还经常想起来，蝉鸣悠悠的暑假，院子里的葡萄棚底下，姥姥坐在石凳上切黄瓜，一群孩子蹲在周围。 姥姥抠一根黄瓜芯，蒙蒙吃一根，姥姥抠一根，蒙蒙吃一根，等她吃够了，再分给其他的哥哥弟弟。 小刚已经长成大小伙子了，当然不跟这几个小的争抢，小龙、小虎、朋朋三个，仰着脖子，像是三只嗷嗷待哺的小鸡，轮番等着蒙蒙姐姐往嘴巴丢黄瓜芯。 仿佛这就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 长大后的张蒙瑶从来不承认这些，对于这几个表弟堂弟，她认为自己是做足了姐姐的样子的，包括但不限于教学、做饭、调节矛盾。 在家的这几个孩子，小刚已经是个半大小子，自是不会掺和弟弟妹妹的无聊游戏中。 蒙蒙比朋朋和小龙几个大两三岁，自是拿起姐姐的架势来。蒙蒙有个瘾，当老师的瘾。平时只能对着朋朋咋呼两声，现在小龙小虎来了，三个学生，很值得蒙蒙老师开班了。 朋朋比小龙小虎大一岁，但他是7岁上学，所以跟小龙小虎是一级的，都是准二年级的学生。 二年级的学生最好带了，上了一年学，既能遵守学生准则，又不至于太滑溜，当蒙蒙老师郑重其事搬出凳子，拿出教鞭，在墙上用粉笔写下大字的时候，三个小的还真被镇住了，乖乖坐在凳子上听课。 不听不行啊，奶奶（姥姥）在一旁盯着呢，谁没坐好，谁回头说话，她都高声说教。 有了这个超级无敌的教导主任，蒙蒙小课堂还是办得有声有色的。 不过这个蒙蒙老师好像只沉浸在自己的角色扮演中，举着书本声情并茂地朗诵，下面东倒西歪一片。 “张鹏飞！把手拿上来！拿着笔！” 朋朋不情愿地把笔拿上来，她不就是比自己高两级吗也是个小学生，凭什么给咱们上课。 “郝俊亮！你再说话把你嘴缝上！中午不准吃饭！” 小虎赶紧坐好，他不怕自己嘴被缝上，但是不让吃饭是不行的。娘说了，来姥姥家一定要吃饱，她是交了粮食的，小龙吃得少，他要把小龙那份也吃回来。 这些孩子太不听话了，光维持课堂纪律就耗尽了张蒙瑶老师的精力。一气之下，张蒙瑶老师给每个人都布置了写100个字的任务，趁着三个人嘶牙咧嘴地写字，张老师又摇头晃脑地朗诵起来。 蒙蒙还有一个瘾，当妈妈的瘾。 蒙蒙要给三个弟弟做饭吃，小刚小虎不想吃她做的饭，光想象一下就不好吃。 朋朋朝两个弟弟挤挤眼睛，“让她做，她只会炒鸡蛋。” 大勇娘很支持蒙蒙开班教学，但她不支持蒙蒙做饭，因为蒙蒙只会炒鸡蛋。 虽然家里不缺吃的，但四个孩子光吃鸡蛋的话，十个八个都不够的。 大勇娘把装鸡蛋的篮子早早藏起来，蒙蒙找不到鸡蛋就在奶奶面前磨蹭，终于磨出4个鸡蛋。 为了公平起见，也为了大家都能够吃饱，蒙蒙炒鸡蛋放了很多葱花，又放了很多油盐。 说实话，大葱炒鸡蛋味道还行，也没有糊，就是太咸了，蒙蒙为了大家够吃的，放了双倍的盐。 小虎吃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 “姐姐，你这是盐炒鸡蛋吧！” “废话，当然是盐炒鸡蛋，难不成要糖炒鸡蛋” “可是......” “可是什么，不吃拉倒！” 小虎当然不能不吃，他只会吃得更多，咸了更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