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骨肉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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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大勇娘起了个大早，比翠花起得还要早。在灶房里忙活了半天。 大双小双起床，餐桌上已经摆上了满满登登的吃食。 “娘，今天是过节吗这么多好吃的。”大双高高兴兴地问。 “娘，咱们天天过节就好了！”小双拿起咸鸭蛋舔一口。 翠花捂住嘴走出去。 “快吃吧，吃完饭有城里的客人来家。你俩乖乖的，表现好的可以跟着去城里玩。不听话的那个留在家里。” “娘，俺俩一起去不行”大双问。 “不行，只能去一个。人多了，自行车带不过来。” 这个时候一般出门骑自行车，一个车子确实只能带两个人，这事大双小双都知道。 “你俩抽签吧，谁抽到长的树条谁就去。”大勇拿出两根长短树枝。 大勇娘看一眼大勇，把头偏过去。 三勇默默地扒饭，没有说话。 大双小双以为哥哥要跟他俩做游戏，高兴地凑过来。 大勇把两根树枝紧紧攥在手里，露在外面的是两根一模一样的树枝。 “谁先挑”大勇颤抖着声音问。 小双指指大双。 大双是哥哥，小双从小就不跟哥哥争抢。 大双仔细辨别了一番，下定决心抽出一根树条。 “哇！我这个是长的，是长的！”大双高兴地转圈圈。 大勇娘和三勇把视线投过来。 大双手里是一个树枝。 大勇把手掌摊开来，小双上前拿起树枝。这个树枝比大双的还要长一截。 大双看着弟弟手里比自己长一截的树枝，呆愣一会，张嘴哭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 大双越哭越大声，本以为自己能去城里的，谁知道小双抽到了更长的树枝。 小双见哥哥哭得实在伤心，小声开口：“要不然我把这个长树枝给你吧！” 大勇突然大声喝止：“谁的就是谁的，越赌服输！” 午饭前，陈家来人了。 陈家这个大儿子叫陈聪生，在县里民政局上班，媳妇叫何悦，在县图书馆。两口子打扮得体，气质清冷。看起来不像是30多岁的人。 翠花一看这两人就觉得恶心难受，眼睛像被什么刺激到了，睁不开，干脆坐在柴灶旁，低着头听他们说话。 陈聪生一脸惊喜地看着大双小双：“这两个孩子真是长得一模一样啊，哪个是大的，哪个是小的你们能分得清吗” 翠花感到很奇怪，他俩一个模样吗模样轮廓有点像而已，大双就是大双，小双就是小双啊，这还有看不出来，他俩说话、走路、眉眼神态，完全不一样。 大双皱着眉头看着这个人，他今天不能跟着去城里玩，这个人一点意思都没有。 小双则是好奇地看着两夫妇：“他俩是谁，我就是要跟着他们去城里玩吗他们会给我买好吃的吗” 大勇指指小双：“这个是小的，他......跟着你们去。” 何悦蹲下，拉起小双的手：“你是叫小双吗你很漂亮，你跟阿姨走好吗我家有很多玩具和好吃的。” 小双看看娘，又看看哥哥：“大哥，这不是嫂嫂吗” 大勇娘脸一红：“胡说什么，这是叔叔和阿姨。各论各的辈分。” 大勇和大勇娘也忽视了一个问题。本来大勇和陈聪生以兄弟相称，现在陈聪生领养小双，自家的辈分倒是降了一辈。 顾不得这些了，何悦和陈聪生对小双很满意，这个小男孩一看就是聪明又懂事的那种，长得也精神。 小双软软的手被何悦牵在手里，眼睛眨呀眨，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样的人生变数。 两家人并没有多少话说，都讪讪的，能有什么话啊。 人家这个时间过来，都到饭点了，大勇娘本是备下午饭的，饭菜都准备好了，谁知陈聪生的媳妇坚决不住下，来回拉扯几遍，大勇娘也是看出来了，人家这是嫌弃家里穷、家里脏。 翠花很不愿意，家里是穷，可家里一点都不脏。咱家的小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村里还没有人说咱家埋汰的。 可这又怎样，城里的女人站在堂屋的门口，恨不得马上就拔腿出去。仿佛阴暗的屋里有什么毒蛇似的。只想带着小双赶紧离开。 大勇娘给小双收拾了几件平时穿的衣服，嘱咐他：“跟着陈叔叔，好好听话，多待几天，不要想家。” 小双一直点头，觉得娘今天真唠叨。他是去城里玩，又不是不回来了。 大双见一群人围着小双说话，觉得没什么意思，便蹲在柴火灶前，跟二姐挤在一起。 翠花一直在低着头，静静发呆，大双问翠花：“二姐，你在干什么” 翠花：“没什么。” “二姐我觉得你在哭。” 翠花摸一下自己脸上，并没有泪水：“我没哭。” 大双：“二姐，你哭了，我觉得你就是在哭。” 翠花抬起头，看向小双。 这是她最喜欢的弟弟，无数个寂寞的日子里，小双围在她身边，陪她说小话，帮她做家务，还把自己那份的咸鸭蛋黄给她，一本正经地说他不喜欢吃蛋黄。 他就这样走了吗。要成别人家的孩子了吗像二哥那样，变成别人家的人，在别人家生活吗 小双看到二姐在看他，马上跑过来：“二姐，我要去城里玩了，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你等我哈。” 说完，捏捏翠花的手，蹦蹦跳跳地去牵住何悦的手。 陈聪生和何悦是骑着两辆自行车来的，这个年代，家里有两辆自行车，得多豪横啊。 大双皱着眉头看着两辆自行车，既然有两辆车子，为什么不让他们两个一起跟着去城里呢 小双乖乖横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朝目送的家人摆摆手。 小双已经走远看不见了，翠花还在路口张望。 大双拉拉二姐的衣角：“二姐，二姐，咱吃饭了，灶台上的肉咱们能吃吗客人不在咱也能吃吗” 翠花摸摸大双的头：“能吃，你把小双那份也吃了吧。” 大双一听很高兴啊，小双在城里吃什么不知道，但留在家里也不错啊，起码可以吃双份的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