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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刷厂办公室的木质桌案上，摊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老客户李老板托人捎来的口信，墨迹被手指蹭得发花：“邻镇那家印刷厂降价 30%，说你们能做的他们都能做，还能欠账，我这边几个老主顾都在犹豫……” 舅舅王建国捏着纸条的手青筋直跳，烟灰落在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上都没察觉：“嘉豪，要不咱们也降点不然这客户都要跑光了！” 他面前的搪瓷缸里，供销社买的茉莉花茶早已凉透，茶叶沉在缸底结成一团。 张嘉豪指尖敲着桌案，目光落在车间墙角 —— 几个女工的孩子正围着看一台老旧的 vcd 机，屏幕上播放着 f4 的《流星花园》盗版碟，碟片划痕严重，画面时不时卡顿，但孩子们依然看得津津有味，墙上还贴着用透明胶带粘住的 f4 海报，言承旭的笑容被阳光晒得有些褪色。 “不能降。” 张嘉豪突然开口，声音笃定，“降价就是恶性循环，咱们拼价格拼不过那些没底线的小作坊，不如拼特色。” 他起身走到墙角，捡起地上一张被揉皱的海报碎片，上面印着道明寺的头像，“现在年轻人、学生都迷这个，还有前阵子热播的《西游记后传》，台词都被大家抄在笔记本上互相传看。” 王虎刚好带着 jy 小组成员从外面送完货回来，自行车铃铛声还在院门外回荡，几人满头大汗，校服后背浸出盐渍。“豪哥，你说的是‘我命由我不由天’那句我们班女生都在抄，还有‘道可道，非常道’，虽然听不懂，但觉得特酷！” 刘峰抹了把汗，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手抄本，封面写着 “西游台词精选”，字迹歪歪扭扭，还画了个简易的孙悟空头像。 张嘉豪眼睛一亮：“就是这个！咱们在食品包装上做文章 —— 给不同客户定制专属图案，比如给卖辣条的印 f4 贴纸元素，给卖果脯的印《西游记后传》经典台词，再加上客户的店名，这样一来，咱们的包装就不是普通包装，而是能吸引顾客的‘特色宣传品’！” 这个想法让所有人都来了精神。舅舅皱着的眉头舒展开：“这法子新鲜！可咱们没人会设计啊” “我们来！”jy 小组成员异口同声。林晓雨画画最好，立刻从书包里掏出方格本和铅笔，开始临摹 f4 的头像；刘峰负责整理《西游记后传》台词，他的手抄本上记了满满二十多条，还标注了 “最火”“女生最爱” 的字样；王虎则跑去供销社，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几张大白纸和一盒水彩笔，自行车筐里还装着刚买的冰棍，融化的糖水顺着筐沿往下滴。 车间里顿时热闹起来。印刷机的轰鸣声成了背景音，林晓雨趴在桌案上，一笔一划勾勒道明寺的发型，时不时抬头看一眼 vcd 机暂停的画面，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刘峰趴在一旁，用钢笔把 “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方得人间百味甜” 这句台词写得工工整整，还特意加了个花边；张嘉豪则根据不同食品的特点搭配图案，比如给硬糖包装配孙悟空的金箍棒，给软糖包装配紫霞仙子的丝带，手写了满满三页设计方案。 “油印机可以先印样品！” 王建国一拍大腿，立刻起身去调试机器。油墨的刺鼻气味弥漫开来，他往油印机的网版上刷上黑色油墨，铺上林晓雨画好的图案底稿，双手握住滚轴用力下压，一张张带着油墨清香的样品就印了出来。刚开始油墨不均，图案边缘发虚，张嘉豪蹲在机器旁，用干净的抹布蘸着松节油调整网版高度，试了五次才终于印出清晰的图案。 样品刚晾干，张嘉豪就拿起小灵通给县城的批发商张老板打电话。小灵通的信号时好时坏，“滴滴” 的杂音不断，他提高声音：“张叔，我这边出了新款包装，带 f4 头像和西游台词的，您要不要看看样品保证您的客户喜欢！” 第二天一早，张嘉豪骑着自行车载着样品赶往县城，车后座绑着一个木盒子，里面整齐码放着二十多张不同设计的包装样品，外面裹着塑料布，防止被露水打湿。自行车铃铛在乡间小路上清脆作响，路过供销社时，他还特意买了两斤苹果放在车筐里，作为给张老板的伴手礼。 张老板的杂货铺里，各种零食堆得满满当当，墙上挂着一台老式挂钟，时针指向十点。他接过样品时，眼睛瞬间亮了：“这玩意儿新鲜！你看我这卖的辣条，包装都是白花花一片，要是印上 f4，学生们肯定抢着买！” 他拿起一张印着 “我命由我不由天” 的果脯包装，“这个也好，大人小孩都知道这句话，看着就有购买欲！” 当天下午，张老板就带来了好消息 —— 县城三家食品厂的老板都看中了这种定制包装，愿意加价 10% 订购。其中一家生产膨化食品的老板，当场就用钢笔在纸上写下订单：“先订 3000 份，印上‘勇者无畏，越吃越香’，再加上我们厂的名字‘兴旺食品’，一周内交货！” 更让人惊喜的是，之前犹豫要不要转单的李老板，看到样品后当即拍板：“不降了！就用你的定制包装，我这辣条生意本来就靠学生撑着，有 f4 的头像，肯定能多卖不少！” 他还主动介绍了两家做蜜饯的亲戚过来，都是冲着定制包装来的。 车间里再次忙碌起来，但这次不再是单纯的赶工，而是带着创意的热情。女工们看着印着 f4 和西游台词的包装，嘴角都带着笑意，连操作机器的速度都快了几分。林晓雨和刘峰放学后就来车间帮忙，检查图案是否清晰，台词有没有印错，王虎则负责把印好的包装分类打包，自行车后座上的包裹越来越多，铃铛声也越来越响亮。 舅舅拿着账本，笑得合不拢嘴：“嘉豪，这差异化策略太管用了！加价 10%，咱们的利润率反而比以前高了，还拉来了新客户，那些降价的同行，现在连边都沾不上了！” 他手里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算到月利润时，眼睛瞪得溜圆，“这月净利润能破 3000 了！比之前翻了一倍还多！” 张嘉豪看着车间里忙碌的身影，还有墙上越来越多的定制包装样品，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他拿起小灵通，准备给南方的批发商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拓展更多客户。就在这时，张老板突然骑着摩托车赶了过来，头盔都没摘就喊：“嘉豪，有大生意！z 国南方有家大型零食厂，要批量采购包装，就是要求压价 20%，还得先供货后付款！” 摩托车的引擎声还没消散，张嘉豪手里的小灵通滑落在桌案上，屏幕亮起的背景图是 jy 小组的合影。压价 20%、先货后款，这两个条件如同两块石头，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舅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先货后款，万一他们赖账怎么办” 张嘉豪捡起小灵通，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合影，目光变得坚定。他知道，这是一次挑战，也是一次机遇 —— 如果能拿下这家南方零食厂的订单，印刷厂的规模就能再上一个台阶，真正站稳脚跟。但如何在守住价格底线的同时，争取到合理的付款方式，成了摆在他面前的难题。 夕阳透过印刷厂的窗户，把地上的包装样品染成金黄色，f4 的头像和西游台词在余晖中显得格外清晰。张嘉豪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下：“赴县城谈判，带资质文件 + 样品，坚持预付定金，拒绝先货后款。” 钢笔尖划过纸面，留下清晰的痕迹，就像他此刻坚定的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