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萤火之光，誓破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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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哼声从喉咙里压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尖锐的针刺感，从胸前蔓延至肩胛，如同数根细密的烧红钢针突然扎入。第一次引导，彻底失败。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是因为热，而是源于对未知力量突如其来的恐惧和掌控失败后的虚脱。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强行压下那份慌乱。疼痛犹在，指尖还有些微微发麻。但他没有睁眼，也没有去擦拭汗水，反而更深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节奏。“再来！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心底一个坚定的声音响起，压过了痛楚与不安。 第二次引气，他开始得更缓慢，意念更为集中。这次他捕捉到了更多丝丝缕缕的灵气，它们如同清晨山谷中的浓雾，随呼吸钻入体内。然而，将它们凝聚并引导向下丹田的过程，依旧艰难无比。那无形的气流，如同顽劣的幼童，稍不注意就四散奔逃，在狭窄的经络通道里乱窜冲突。有时气流撞在筋脉壁上，带来肌肉深处的撕裂感；有时在某个穴窍处郁结，胀得他某处穴位如同要爆开，阵阵闷痛如钝器敲击，令他牙关紧咬，腮帮都鼓了起来。豆大的汗珠终于汇成一道细流，顺着鬓角滑落，砸在粗糙的蒲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他紧蹙的眉峰间，仿佛刻着深深的沟壑，是疼痛所刻，亦是专注所凝。 失败十次二十次金凡早已忘记了计数。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新的痛楚与挫折——左臂酸麻，右腿抽搐，或是小腹丹田位置一片灼烧般的滚烫……他甚至感觉肺腑都被胡乱冲撞的灵气搅得翻腾不休，几欲作呕。支撑他的双膝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放弃这个念头曾如闪电般掠过脑海，却瞬间被更为强烈的火焰吞噬。 “就差一点……再试一次！” 他猛地咬紧牙关，力道之大令齿间溢出淡淡的血腥味，那份腥咸反而刺激了他的神经。他挺直已有些佝偻的脊背，将那渗入体内的剧痛当作磨刀石，一遍，又一遍地，按着心法口诀运行意念。那股不屈的信念如同最坚固的船锚，沉入心海，死死稳住了摇摇欲坠的决心。 终于，在一次几乎耗尽心神、连肌肉都因过度绷紧而无声呻吟的艰难引导中，一缕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异常“温热”的气息，不再冰冷也不再乱窜，缓慢而顽固地沉入了他的小腹丹田深处——一丝微弱但无比真实的回应！像一粒火星落入干柴底部，虽微弱，却蕴含着点燃的希望。那瞬间的暖意抚平了一点点深入骨髓的寒意与痛楚。 成功了谈不上。这微乎其微的成就距离真正踏上仙途，道阻且长。但金凡紧绷的脸颊微微松弛，嘴角努力向上牵扯起一个微小而坚毅的弧度。 那缕气，虽细微如星火，却倔强地沉在丹田，成了他漫漫长夜里，握在手心的第一抹真实的光亮。他深深吸一口气，哪怕肺腑间仍在隐隐抽痛，意念却再度凝起，准备点燃下一次尝试的微芒。前路犹在黑暗中延展，但这第一步的蹒跚，已然被他顽强踏出。 金凡背靠冰冷岩壁，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混着血水砸在岩壁上碎成八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指腹深深嵌入掌心，留下带血的月牙痕。黑暗中，唯有他眼底燃着不熄的火焰。 痛这点痛算什么！这满身的伤，这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疲乏，不过是命运想让我跪下的把戏！它以为这样就能折断我的脊梁做梦！我金凡的骨头，从来就不是泥捏的！ 一股滚烫的怒气从丹田直冲头顶，几乎要将疲惫烧穿 那些在族中宴席上哄笑的脸，那些故意将我绊倒在泥泞里的脚，那些刻薄到骨子里的“废物”二字…… 记忆的画面尖锐地刺入脑海，每一个细节都带着冰冷的羞辱你们给我等着！等着！总有一天，我要你们亲眼看着，你们口中的“废物”，是如何踩着你们引以为傲的“天才”，一步、一步，走到你们连仰望都费劲的山巅！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更深地刺入掌心，用真实的刺痛压住翻涌的恨意 他深吸一口气，洞穴深处潮湿阴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却奇异地带来一丝清明。目光扫过洞壁上微弱闪烁、却顽强蔓延的荧光苔藓。 看，这点微光，连黑暗都撕不破。他嘴角扯起一个近乎冷酷的弧度可它没死！只要给它时间，给它一点缝隙，它就能活下来！我金凡，就是这无边黑暗里的一粒萤火！现在这点光，是弱，是小，连我自己都快看不清…… 疲惫感再次如潮水般涌来，身体每一寸都在尖叫着放弃 但我不信！我不信这光永远点不亮苍穹！他在心底发出无声的咆哮，强行驱散眼前的迷雾 这功法，这该死的、难啃的骨头，凭什么只有那些天生灵脉通畅的家伙能掌握凭什么！我流的血，我咽下的苦，难道就比他们轻贱 一股近乎偏执的狠劲在胸中炸开一遍不行就百遍！百遍不行就千遍万遍！我要把这功法的每一道脉络都嚼碎了咽下去，揉烂了刻进骨子里！天才呵，天才不过是起点比我高一点罢了。终有一日，我会将他们引以为傲的天赋，踩在脚下，碾得粉碎！我要让这大陆的风，记住我金凡的名字！山顶的风，一定比这里的冷冽百倍……但那里的光，也足以照亮整个苍穹！ 想到那俯瞰天下的景象，一股滚烫的期待瞬间压倒了所有痛楚，仿佛有岩浆在血脉里奔涌 快了……我能感觉到，离撕开这层茧，不远了！萤火，终能燎原！ 他撑住岩壁，用尽全身力气站直。摇晃的身影像风中残烛，却带着烧不尽的倔强。他对着深不见底的黑暗，也对着自己那颗从未屈服的心，一字一句，如铁锤砸落： 路还长，茧还厚……但金凡，你死不了！你，只能向前！ 深夜的洞府，冷冽胜过寒窑。金凡跏趺于冰冷的地面，丹田气海却仿佛一个亟待填补的巨大深渊——修为踏足新境后，每一丝力量的拔升，都需十倍的灵石精粹作为代价；每一次境界壁垒的冲击，更要罕见灵药淬炼灵肉以弥合震伤。 莹蓝的残灵石在掌心寸寸黯淡，灵气如风中残烛，丝丝缕缕自裂隙中哀鸣而出。它们曾是家族先祖遗落的精魄，此刻却已支撑不住一位凡骨青年拼命向上的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