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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里的寒风依旧料峭，但位于北京城南郊的南海子（南苑），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热火朝天。 这片原本是皇家猎苑的广袤区域，如今已被划为绝对的军事禁区。 高大的木栅栏和夯土墙沿着原有的苑墙急速加固、延伸，望楼哨塔如同雨后春笋般立起，旌旗招展，上面赫然是“武卫”和“御马监”的旗号。 成群结队的青壮，从北直隶、山东、河南甚至陕西，被日月集团旗下新成立的“劳务社”以优厚的条件（安家费、双倍粮饷承诺）招募而来，在影卫和武卫营老兵的引导下，秩序井然地涌入这片巨大的营地。 人喊马嘶，尘土飞扬。 搭建营房的号子声，军官粗粝的口令声，以及新兵操练时发出的呼和声，混合成一股充满力量与生机的喧嚣，直冲云霄。 这就是崇祯手握巨款后，做出的最直接、最核心的投资——御马监直辖新军，扩编五万！ 皇极殿的朝会上，当崇祯抛出这个决定时，自然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陛下，骤然扩军五万，粮饷何出器械何来且集中驻于京畿，恐引四方猜疑啊！”一位老成持重的御史出班谏言。 兵部尚书王在晋也面露难色：“陛下，如今辽东、蓟镇、宣大等处，皆需兵员粮饷，若优先供给京营新军，恐边镇有怨言，于防务不利……” 崇祯端坐龙椅，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 “粮饷，出自内库，不动用户部一文钱。” 他第一句话，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内库的钱，来自抄没魏忠贤和晋商，皇帝自己花，谁也管不着。 “器械，朕自有安排，工部无需担忧。” 他第二句话，断绝了他人插手军械的利益链条。 “至于猜疑”崇祯轻轻哼了一声，“朕乃天子，编练亲军，护卫京畿，何需向四方解释莫非朕连护卫自身的兵马，都不能有了吗”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辽东、蓟镇等处，该拨付的粮饷，朕一分不会少。但此新军，关乎社稷根本，必须优先保障！” 他看向王在晋，又扫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几位阁臣。 “此事，朕意已决，不必再议。” “退朝。” 没有给文官集团更多纠缠的机会，崇祯直接结束了争论。 皇权，在绝对的财力支撑下，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强硬。 于是，便有了南海子这庞大兵营的诞生。 崇祯在曹化淳、王承恩以及武卫营新任高级将领（曹文诏、周遇吉等均已因功晋升）的陪同下，亲自巡视这片正在急速成型的大营。 看着眼前川流不息、充满朝气的新兵队伍，以及那一眼望不到边的连绵营帐，崇祯心中豪情涌动。 这才是力量的根基！ “陛下，目前招募进度远超预期。”曹化淳指着远处正在划分的营区，恭敬地禀报，“按陛下要求，优先招募北地良家子、边军老卒、猎户，现已到位三万余人，预计再有一月，五万员额便可招满。” “操练如何”崇祯更关心这个。 曹文诏立刻上前，声音洪亮：“回陛下！臣等谨遵陛下所授操典，将新兵与武卫营老兵混编，以老带新。现已完成初步编伍，正在加紧进行队列、体能及基础刀枪技艺操练。只是……”他略微迟疑。 “讲。” “只是新兵数量庞大，合格的中下层军官极度匮乏。虽有老兵充任，然亦显不足。” 崇祯点了点头，这个问题他早有预料。 “传朕旨意，即日起，在南海子大营内，设立 ‘武卫讲武堂’ 。” “由曹文诏兼任总办，周遇吉、黄得功、曹变蛟等兼任教官。” “从现有官兵中，选拔识文断字、头脑灵活、表现优异者，进入讲武堂短期集训。主要学习基础文化、地图辨识、小队指挥、军令传达以及忠君爱国之思想。” “学期三个月，考核优异者，即刻擢升为哨官、队正！” 这是要建立一套快速培养基层军官的体系，虽然简陋，但在这个时代，已是开先河之举。 “臣，遵旨！”曹文诏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这意味着他麾下的骨干力量将得到极大补充。 崇祯又看向负责后勤的王承恩。 “粮饷被服，可能保障” 王承恩连忙躬身：“陛下放心，日月集团已打通河南、山东粮道，粮食源源不断运入大营。被服、鞋履等，亦由集团名下工坊日夜赶制，绝无短缺。每月足额双饷，已于昨日首次发放，军心甚为振奋！” “好！”崇祯赞许地点点头。 他走到一处正在练习突刺的新兵方阵前。 那些年轻的面孔，因为高强度的训练而布满汗水和尘土，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对未来的期望，以及对台上那位年轻皇帝的敬畏。 他们大多出身贫寒，当兵吃粮是天经地义，但能拿到足额甚至双倍的饷银，死了还有丰厚抚恤，这在他们看来，已是皇恩浩荡。 “记住他们。”崇祯对身边的将领们沉声道，“他们不是冰冷的数字，他们是你们的兄弟，是未来为你们挡箭的袍泽。严格操练，但亦需爱兵如子。若有克扣粮饷、虐待士卒者，朕，绝不姑息！” “臣等谨记！”众将凛然应命。 巡视完营地，崇祯登上一处高大的望楼。 极目远眺，整个南海子大营尽收眼底。 五万大军！ 这还只是开始。 他知道，仅仅有人数还不够。 装备，才是关键。 “曹化淳。” “老奴在。” “军械局那边，进度要再加快。燧发枪的样品，朕希望在夏天之前看到。” “皇家军械局的生产线，也要尽快搭建起来。朕要这五万新军，在未来一年内，逐步换装新式铠甲和武器。” “老奴明白！毕懋康、孙元化等人，几乎常驻西苑工坊，日夜不休。张彝宪那边，也已调拨了大量工匠和物料，正在全力仿制、改进陛下提供的器械图纸。” “嗯。”崇祯点了点头。 有了钱，有了兵，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将科技优势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战斗力。 这支五万人的新军，将完全由御马监（实际上是他本人）直接控制，装备最精良的武器，灌输最彻底的忠诚思想。 他们将是他推行一切政策最坚实的后盾，也是未来横扫内外之敌最锋利的矛头。 晋商在山西的老巢 关外虎视眈眈的建奴 乃至国内可能出现的各种动荡 在这支不断成长的力量面前，都将被重新评估。 寒风拂过望楼，吹动崇祯的衣袂。 他俯瞰着脚下这片生机勃勃而又杀气腾腾的营地，心中充满了信心。 历史的车轮，正在被他用黄金和钢铁，强行扳向另一个方向。 属于他的时代，正伴随着南海子的操练号声，隆隆开启。 下一步，该是让军械局和日月宝源，爆发出应有的能量了。 他期待着，这支沐浴着皇恩、装备着利器的“天子亲军”，亮剑天下的那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