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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渔村。 细雨如针,扎在黏腻的渔网上,泛起腐鱼的腥气。私塾的木门吱呀作响,漏风的缝隙里,一双浑浊的眼珠惊恐颤抖。 “高先生,死了一个替身,你以为我找不到你”沈清歌的声音淬着冰,指尖扣住门板,“镇国将军府三百条冤魂…在等你。” 门内死寂。 等棺材板压不住了! 门栓猛地滑动!一把生锈的鱼叉从门缝刺出!直捅沈清歌心口! “滚!我不认识什么高进!”嘶吼声干裂如破锣。 影七的刀光后发先至!“铛!”鱼叉斩断!半截铁头哐当砸地! 门被暴力撞开! 佝偻的老人攥着断柄踉跄后退,脊背撞上歪斜的讲台。粉笔灰簌簌落下,在他花白的鬓角落成惨白的雪。 “高进。”沈清歌踏过门槛,阴影吞没他最后的光,“或者…我该叫你——刑部主事,高、老、七” 老七送你全家团圆排第七! 老人瞳孔缩成针尖!枯手死死抠住讲台裂缝:“找…找错了…” “错了”沈清歌轻笑。袖中一页泛黄纸笺飘落,正盖住他鞋面。 纸上字迹斑驳,却力透纸背—— “戊戌年三月初七,柳相当面授:云家通敌信,须仿镇国将军笔迹。黄金千两,封口。” 落款:福伯。 高进如遭雷击!浑身筛糠般抖起来:“他…他还活着!” “活着。”沈清歌俯身,盯着他寸寸碎裂的防线,“为你留着一副棺材。” 棺材双人打折! “柳文渊…那个魔鬼!”高进突然嘶嚎,老泪混着鼻涕纵横沟壑,“他说事成保我升迁…转头就灭口!” 他猛地扯开衣襟! 枯瘦的胸膛上,一道蜈蚣状的刀疤从锁骨裂到心窝!皮肉翻卷,狰狞可怖! “这一刀…替我死的亲弟弟挨的!”他癫狂捶打伤疤,“我娘哭瞎了眼…我女儿被卖进窑子…全死了!都死了啊!” 死便宜你们了! 沈清歌的指甲深陷掌心。 血玉在袖中发烫!爹娘染血的脸、兄长折断的枪、婴儿襁褓中的啼哭…地狱画卷灼烧视网膜! “他们能死…”她声音淬毒,“你为什么活着” 活着生不如死才有趣! 高进瘫软在地,额头“咚咚”撞向青砖:“我有罪…可我…怕啊!” 他哆嗦着爬向墙角,抠开一块松动的砖。 霉味混着陈年墨臭涌出!油布包裹被颤抖的双手捧出,裹着十五年不敢见光的血锈。 油布展开! 第一层:三封密信! 柳文渊的字迹阴鸷如蛇—— “云家通敌信,仿笔须十成相似。” “黄金换尸,死要见云铮首级!” “知情者,屠。” 第二层:账册! 密密麻麻记录着: “收西域幻墨十两,仿云铮笔迹。” “付杀手酬金,灭口驿卒三人。” “贿刑部仵作,伪云夫人自尽状。” 泛黄宣纸展开,七个名字如七把刀! 为首者赫然是——当朝大理寺卿!太后胞弟! 名单阎王点名簿! “这些…够不够”高进蜷缩如虾,涕泪糊满油布。 沈清歌的指尖抚过信笺。 冰凉的纸。滚烫的血。 柳文渊的笔迹像毒蛇缠住咽喉!爹被斩首时…是不是也这般窒息 “够。”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深渊回荡,“够送柳家…全族上路!” 上路黄泉观光团! 油布重新裹紧!铁证贴上心口! 那里跳动着十五年来第一簇活火!烧得五脏六腑都在嘶鸣! 烧!烧光柳家祖坟! “谢景轩!”她厉喝,“带高先生走密道!去…” 话音戛然而止! 破窗骤裂!三支弩箭毒蛇般射向高进咽喉! “噗!噗!噗!” 影九旋身挡箭!箭头没入肩胛!血溅上沈清歌手中的油布! “走!”谢景轩拖起高进撞翻后墙! 碎砖如雨!墙外寒光如林! 数十名蓑衣杀手踏碎雨幕!刀锋映着沈清歌怀中染血的包裹! 为首者摘下斗笠—— 柳文渊的心腹管家!柳忠! “侯夫人。”柳忠微笑,刀尖滴落雨水,“相爷托我问您…” “您父亲的断头刀…锈了没” 问送你下去亲口问! 沈清歌笑了。 染血的油布塞入衣襟,紧贴狂跳的心脏。 她抽出发间银簪。 簪头裂开!幽蓝粉末混着雨水簌簌落下! “告诉柳文渊…” 簪尖划过掌心!血线蜿蜒! “这锈…” “用他的血来洗!” 血太湖要红了! 暴雨倾天!染血铁证烫穿胸腔! 前有豺狼!后无退路! 疯批老祖宗…要拿谁的头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