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没有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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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积德呆立原地，脸上的震惊被更深沉的焦虑取代。 他不安地搓着手，在原地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口中念念有词，显然心神不宁到了极点。 远处屋脊阴影中，秦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神锐利如鹰。 “消失了果然有古怪！” 他心中暗道。 破魔之眼全力运转，视线扫过整个孔府乃至方圆十数里范围，却再也捕捉不到唐氏兄弟一丝一毫的气息。 “不是遁法，是传送！那石像竟是传送阵的节点好精妙的布置，竟能瞒过我的查探……看来那密室，或者说囚禁柳红烟尸身之处，根本不在孔府之内，甚至可能不在这个空间层面！” 他之前只专注于寻找府内的暗室或地窖，却忽略了这看似寻常的供奉之物上暗藏的玄机。 终究是对阵法一道涉猎不深，吃了经验不足的亏。 况且，谁能想到唐氏兄弟的秘密就这么明晃晃的杵在院子中央。 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过，目的已经达到。 唐氏兄弟的去向和石像的玄机，就是最关键的线索！ 现在贸然跟上去，不仅可能触发未知禁制打草惊蛇，更可能直接撞上严阵以待的唐大、唐二，实属不智。 他要的是真相，不是尸体。 秦明目光一转，落在了庭院中那个如同热锅上蚂蚁般踱步的孔积德身上。 这位“孔善人”，内心深处的恐惧和秘密，或许能撬开另一条缝隙。 一个念头瞬间闪过。 他直接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随后老道士面容如同水波般褪去，恢复了原本英俊的青年模样。 紧接着，他又取出另一枚千面蛊，毫不犹豫地按在脸上。 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唐四喝过血之后正常的脸庞，以及其身上那股特有的气息。 嗡…轻微的震颤感掠过全身骨骼皮膜。 秦明的身形轮廓在阴影中迅速扭曲、变化。 不过呼吸之间，一个与唐四几乎别无二致的“道人”便出现在原地。 连身上那件略显宽大的道袍，在千面蛊的幻化下也变成了唐四惯常所穿的样式。 甚至身体深处的尸臭，千面蛊都完美模拟。 “老爷…臭臭的！” 小花立刻从袖口钻出，小脸皱成一团，捏着鼻子嫌弃地抱怨。 秦明露出心疼的表情，低声道：“乖，臭的话回房间躲着，别出来。” 小花点了点头，飞回了秦明的房间。 秦明深吸一口气，模仿着唐四的步态。 身形一晃，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落入了内院之中，恰好出现在孔积德来回踱步的路径前方。 他故意显露出一丝“虚弱”之态，脚步略显虚浮。 “孔老爷…” 此刻他的声音与唐四一般无二。 孔积德正低头焦躁地踱步，猛地听到这熟悉又令人心悸的声音在近前响起，吓得浑身一哆嗦，猛地抬头！ 当他看清眼前站着的，赫然是刚刚才被扛走、此刻却又“完好无损”出现在面前的“唐四”时。 孔积德脸上居然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感觉。 “唐…唐四爷！” 孔积德的声音都变了调，眼珠子瞪得溜圆，上下打量着秦明伪装的唐四，试图找出任何破绽。 “您…您没事了安泰了” 秦明露出笑容，只微微颔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无妨”。 正常的唐四说话没有那么冷。 只是目光停留在孔积德脸上。 孔积德被这眼神看得心底发毛，强自镇定，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安泰就好，安泰就好！真是…真是吓坏小人了。” 他搓着手，试探着问道。 “是不是…是不是‘仙浆’…不够了四爷您放心！小人这就立刻派人，不！小人亲自带人去寻！加倍的寻！天材地宝，灵药矿材，一定给您三位备得足足的！绝不敢有半点怠慢！”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着急与惶恐。 秦明心中冷笑。 果然！ 孔积德深知唐氏兄弟离不开那奇异的血液，也知道他们缺少血液会产生变化。 他这番话，透露出很多东西。 秦明（唐四）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继续盯着孔积德，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孔积德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眼神闪烁，下意识地避开了对视。 沉默在压抑的庭院中蔓延，只有孔积德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良久，秦明（唐四）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刻意的玩味和冷意。 “孔老爷…昨夜，礼佛可还虔诚” 这句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狠狠劈在孔积德的心头！ 他肥胖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也跟着一白。 他抬头看向“唐四”，眼神中充满了惊骇和慌乱，嘴唇哆嗦着：“四…四爷…您…您说什么小人…小人听不懂…” 他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但那剧烈波动的眼神和瞬间失控的表情，已经彻底出卖了他。 秦明（唐四）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 “呵…听不懂怎么，如今…后悔了觉得心中有愧佛祖…能恕你的罪” “没有！没有后悔！绝没有！” 孔积德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几乎要跳起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辩解。 “不，是她不识抬举！怨不得旁人！怨不得小人和三位仙师！佛祖…佛祖会明白小人的苦衷！小人…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啊！” 他语无伦次，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地滚落，眼神惊恐地四处乱瞟，仿佛怕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听了去。 秦明心中瞬间雪亮！ 孔积德这剧烈的反应，几乎就是不打自招！ 柳红烟之死，他绝对是直接的参与者和帮凶！ 那份深埋心底的恐惧和负罪感，日夜折磨着他，才会让他深夜拜佛祈求虚幻的宽恕！ 而那句“咎由自取”、“不识抬举”，更是暴露了当年迫害柳红烟的动机，极可能源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动机虽已初现端倪，但此刻不宜深究，以免惊动对方。 秦明（唐四）保持着那份阴冷的压迫感，微微眯起眼，不再追问此事，转而用一种带着不耐烦的语气道。 “行了。大哥二哥有事，暂时回不来。” 听到唐大、唐二不在，孔积德紧绷的神经似乎稍稍放松了一丝，但脸上又立刻浮现出新的纠结和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