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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暴的冲击波混合着空间碎片，如同灭世的海啸，朝着四面八方疯狂席卷！ 数百里外，正拼尽全力朝着黑石城方向疯狂赶路的左青，身形猛地一滞！ 他骇然抬头，只见远方那被血色笼罩的黑石城上空，一道无法形容的、仿佛开天辟地般的刺目强光，骤然爆发！ 瞬间将整个漆黑的天地映照得一片惨白！ 紧随其后的，是那撼动神魂、仿佛要将耳膜撕裂的恐怖轰鸣！ “那是……什么！” 左青脸色剧变，心头狂跳，一股前所未有的不祥预感攫住了他。 秦前辈！黑石城！ 他再也顾不得自身消耗，猛地喷出一口精血在手中长剑之上！ “燃我剑元！疾！！！” 湛蓝色的雷霆剑光瞬间暴涨数倍，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撕裂长空。 以近乎燃烧生命的速度，朝着那片被毁灭性光芒吞噬的区域，亡命狂飙！ …… 刺目的强光与灭世的轰鸣终于缓缓散去。 笼罩黑石城的血色光罩早已如同脆弱的泡沫般湮灭无踪，连同其内奔腾的血河，一同消弭于无形。 夜空中，那千百道狰狞的空间裂隙正如同愈合的伤口般，在天地法则的作用下艰难地弥合。 残留的空间乱流发出呜咽般的尖啸，搅动着尚未散尽的硝烟与血腥。 秦明静静悬浮在原本血阵核心的位置，衣袍在紊乱的气流中微微拂动。 他脚下，是整座如同沉睡了般的黑石城。 无数生灵横七竖八地倒伏在街巷、屋舍之间，气息微弱却平稳，如同经历了一场漫长而疲惫的噩梦。 在他前方十丈虚空，一团勉强维持着人形的焦黑之物，正缓缓坠落。 那正是赵龙。 或者说，是赵龙残留的躯壳。 曾经幽蓝璀璨、流转星辉的裂空魔铠，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恐怖裂痕，黯淡无光，如同被烈焰焚烧后又投入冰水淬炼过的废铁。 铠甲的缝隙间，不再有细密的鳞片，只有焦糊的、碳化的血肉粘连其上。 铠甲本身严重变形、扭曲，正是这破碎的“牢笼”，才勉强将一具本该炸成宇宙尘埃的残躯，禁锢成了眼前这勉强可辨的焦黑人形。 咚。 这具焦黑扭曲的“人形”砸落在下方一处坍塌的屋顶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激起一片烟尘。 它如同一个千疮百孔、行将碎裂的皮囊，跪伏在那里，仅靠残破魔铠的支撑才没有彻底垮塌成一滩烂泥。 一丝极其微弱、近乎透明的灰色烟气，从那焦黑头颅的七窍中缓缓逸散出来。 勉强凝聚成一个模糊不清、随时可能溃散的残魂虚影。 赵龙的残魂，艰难地“睁开”了那虚幻的眼眸。 目光先是茫然地扫过四周死寂的城池，又缓缓抬起，望向那片被空间风暴彻底搅碎、只剩下稀薄流云的天空。 那里，本该有他登临神火七重天的浩荡天劫。 如今，劫云已散，天道的气息也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呵…呵呵呵……” 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充满了无尽自嘲与悲凉的笑声，从那残魂虚影中发出，如同风吹过破败风箱的呜咽。 “机关算尽……半生谋划……血祭满城……引星淬铠……” 残魂的声音缥缈虚幻，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量。 “眨眼之间……付之……劫灰……” 他虚幻的目光，终于艰难地聚焦在虚空中的秦明身上。 那目光里，再无半分枭雄的桀骜、魔头的凶戾，只剩下一种复杂到极致的情绪。 有刻骨的不甘，有滔天的恨意，但最终，竟奇异地沉淀为一丝……纯粹的、近乎赞叹的欣赏。 “秦明道友……” 残魂的声音微弱却清晰。 “好……好手段，本座……不，我赵龙纵横半生从未看错人，第一眼……在街头见你便知……你不简单，非池中之物……只是没想到……你竟……如此……不简单……” 秦明沉默地看着那即将彻底消散的残魂，如同看着风中残烛。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阵法，何处习得” 赵龙残魂的虚影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对方在此时仍执着于此。 他虚幻的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表情，像是触及了某个深埋的禁忌。 残魂的光芒急速黯淡，如同燃尽的灯芯。 在魂影彻底溃散、融入虚无的前一瞬，三个字如同叹息，又如同诅咒，幽幽地飘荡在夜风中。 “血……神……教……” 话音落尽，残魂如青烟般彻底消散于无形。 与此同时，那具被魔铠勉强禁锢的焦黑残躯，如同失去了最后的维系，瞬间崩解、风化，化作无数细小的黑色尘埃，簌簌飘落。 连同那件曾威能滔天的裂空魔铠，也在一阵微光闪烁后，彻底失去了所有灵性。 化为凡铁碎片，叮叮当当地散落在瓦砾之中。 一代枭雄，城主赵龙，至此形神俱灭，彻底归于尘土，再无半分痕迹留存。 秦明静静地注视着尘埃落定的地方。 在赵龙彻底消散的刹那，一丝极其精纯、却又带着浓烈怨念与不甘的暗红气血本源，如同受到无形牵引，瞬间没入了他自己的身体。 下一刻秦明眼前闪过一些如同泡沫般的画面，他当即一愣。 那是！ 赵龙的一生。 是他一生执念所在。 记忆如同被血浸透的碎片，在彻底消散前的混沌里翻涌。 幼年的记忆是烂泥巷子角落的霉味。 瘦小的身体蜷缩在破草席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劣质柴火燃烧的呛人烟尘。 拳头、石块、恶毒的嘲笑，是那些衣着光鲜孩童的“游戏”。 额角的血混着泥水流进嘴里，又咸又腥。 只有角落里，那条通体漆黑、眼珠幽绿的小蛇，会无声无息地游弋过来，冰凉的信子轻轻舔舐他流血的伤口。 那是他唯一的“伙伴”，唯一的温暖，哪怕它带着致命的毒牙。 他给它省下馊掉的饼屑，它则在他被堵在死胡同里时，猛地窜出，吓得欺凌者鬼哭狼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