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新兵连，初遇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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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送新兵的解放卡车，裹挟着漫天尘土，在颠簸的土路上行驶了整整一天。当引擎的轰鸣声终于停歇，车厢挡板被“哐当”一声放下时，一片宽阔而陌生的营区映入眼帘。 高耸的围墙，整齐划一的苏式营房，远处传来的嘹亮口号声，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独属于军营的严肃、阳刚而又略带铁锈和汗水的气息，瞬间冲击着每一个新兵的感官。 “下车！都快点！磨蹭什么！”一声粗粝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吼声在车下炸响。 只见车旁站着几名皮肤黝黑、眼神锐利如鹰隼的军人，他们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腰杆挺得如同标枪，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散发着一股迫人的气势。为首的是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士官，寸头，下颌线条硬朗，眼神扫过车上这群懵懂又带着些许惶恐的新兵蛋子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不耐。 这就是新兵连的班长们了。 姜青白混在女兵队伍里，动作利落地跳下车，迅速整理了一下因为长途颠簸而略显凌乱的衣领，然后便安静地站在指定的位置，目光平静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和那些即将在未来三个月里“折磨”她们的班长。 她的冷静与周围一些女兵因为紧张而导致的忙乱、甚至差点摔倒的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这细微的差别，立刻落入了那位寸头班长的眼中。他的目光在姜青白身上停留了不到半秒，微微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冷硬。 “全体都有！立正——！”寸头班长跨前一步，声音如同炸雷，震得一些女兵下意识地一哆嗦。 “我是你们新兵一班的班长，赵铁柱！”他目光如电，扫过面前这几十张尚且稚嫩的脸庞，“从今天起，到新兵连结束，你们归我管！在这里，我不管你们在家里是娇娇女还是什么宝贝疙瘩！到了这儿，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 他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在这里，只有命令和服从！只有纪律和汗水！别跟我讲条件，别跟我耍心眼！我告诉你们，新兵连就是个大熔炉，是骡子是马，三个月后，拉出来遛遛就知道！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稀稀拉拉、参差不齐的回答响起，带着女兵们特有的怯懦和不确定。 “都没吃饭吗！大声点！我听不见！”赵铁柱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怒吼道。 “听明白了！”声音稍微整齐响亮了一些。 “还是没吃饭！最后一遍！听明白没有！”赵铁柱几乎是吼出来的，额角的青筋都隐隐跳动。 这一次，所有女兵，包括姜青白在内，都用尽了力气，扯着嗓子喊道：“听——明——白——了！” 声音终于达到了赵铁柱的要求，他冷哼一声，算是勉强通过。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现在，分配宿舍！按照我念到的名字，依次进入一班宿舍！给你们十分钟，放下行李，整理床铺，然后立刻到操场集合！迟到一秒钟，全体受罚！行动！” 下马威，来得如此迅速而直接。 名字一个个被念到，女兵们如同受惊的兔子，手忙脚乱地提起自己沉重的行李（里面装着规定携带的被褥、衣物等），朝着指定的宿舍跑去。 姜青白的行李不多，只有一个打得方方正正的背包和一个挎包（大部分重要物品都在空间里）。她步履稳健，快速找到了一班宿舍，按照床铺标签，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靠门的上铺。 她没有丝毫耽搁，利落地将背包放到床上，解开，拿出军被，开始按照记忆中（前世军训和影视作品里）的“豆腐块”标准，开始折叠、压实、抠角…… 她的动作并不算最快，但极其专注和精准。手指翻飞间，被子的棱角开始初现雏形。同宿舍的其他女兵，有的还在笨拙地试图把被子塞进被套，有的已经急得满头大汗，被子却像不听使唤的面团，怎么也叠不出形状。 “还有五分钟！”宿舍外传来值班老兵冰冷的报时声。 恐慌的情绪在蔓延。 姜青白没有受到干扰，她深吸一口气，运用了一丝微弱的精神力，更加精细地控制着手指的力道和对被褥形状的感知。终于，在最后时刻，一个虽略显生涩，但已有模有样的“豆腐块”出现在了她的床铺上。 与此同时，她将其他个人物品迅速、整齐地摆放在床下的指定位置，挎包和水壶挂在床头的钉子上。 “时间到！所有人，操场集合！”哨声和吼声同时响起。 姜青白是第一个冲出宿舍的，她甚至还有时间顺手帮邻床一个急得快哭出来的圆脸姑娘把歪掉的枕头摆正。 操场上，班长赵铁柱如同一个冰冷的计时器，看着秒表。大部分女兵都在规定时间内连滚带爬地冲到了集合点，但仍有几个迟到了几秒钟，其中包括那个被姜青白帮助过的圆脸姑娘。 赵铁柱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我说过，迟到一秒钟，全体受罚！”他没有任何通融，目光扫过所有气喘吁吁的女兵，“因为你们几个的拖拉！全体都有！俯卧撑准备！” 女兵们一片哀嚎，尤其是那些准时到达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和不平，看向那几个迟到者的目光也带上了埋怨。 “不想做可以！现在就可以打报告退出新兵连，滚回家去！”赵铁柱的话冰冷刺骨。 没人敢吭声了。 姜青白默默地趴下，双手撑地，动作标准。对于她来说，俯卧撑并不难，甚至可以说是热身。但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体罚，更是班长在立威，在打磨她们的集体意识和纪律性。 “一！二！三！……”赵铁柱开始计数，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女兵们咬着牙，艰难地做着俯卧撑。有人胳膊发抖，有人直接趴在了地上。 姜青白控制着节奏和呼吸，做得并不快，但每一个都标准到位，额角甚至没有出汗。她的表现，再次落入了赵铁柱的眼中。 惩罚结束，几个体质弱的女兵几乎瘫倒在地。 赵铁柱走到队伍前方，冷冷地说道：“记住今天的教训！在这里，你们是一个整体！一个人犯错，全体承担！要想不受罚，就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到最好！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这一次，回答声整齐而响亮，带着一丝心有余悸的颤抖。 姜青白站在队伍中，看着赵铁柱那张冷硬的面孔，心中并无怨怼，反而升起一股斗志。 这就是军营，这就是她选择的路。 下马威只是开始，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而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这一切的磨砺。 她的军营生涯，就在这严厉的呵斥和汗水中，正式拉开了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