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分别，为了更好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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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峰相见”的约定，如同在两人心间点燃了一簇不灭的火焰，驱散了因纪律红线带来的阴霾与无力。然而，现实的分别，依旧如同秋日必然降临的寒霜，无法回避。 团部卫生队的日子在康复训练中按部就班地流逝。姜青白左腿的固定支架已经拆除，换上了更具活动性的护具，可以进行一些基础的负重和行走练习。额角的伤口愈合得只剩下一道淡粉色的痕迹。灵泉的滋养和她自身顽强的生命力，让她的恢复速度远超常人预期。 秦晋川在团部又停留了两天。这两天里，他依旧忙碌，需要向团领导详细汇报此次边境事件的经过，与侦察连交流作战经验，处理特战小队后续的休整事宜。但他总会挤出时间，出现在卫生队，或是傍晚推着她散步，或是在她进行康复训练时，沉默地在一旁观看，目光锐利地捕捉着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偶尔会出声纠正发力方式，语气是纯粹的教官式冷静，仿佛那天林荫道上的告白与约定从未发生。 姜青白也默契地配合着这种“退回安全区”的相处模式。他们不再提及那个约定，不再有任何超越战友界限的言语或动作。但彼此交汇的眼神深处，那簇名为“顶峰”的火焰，却在无声地燃烧，传递着只有他们自己能懂的力量。 分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到了。 这天清晨，天色灰蒙蒙的，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带着浸入骨髓的凉意。秦晋川的调令正式下达，特战大队有紧急任务需要他立刻返回。 他没有让她送，而是自己来到了卫生队她的病房。 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常服，肩章冰冷，身姿挺拔如松，脸上是惯常的、看不出情绪的冷峻。只是眼底深处，那抹难以化开的深沉，比窗外的秋雨更浓。 姜青白已经换下了病号服，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作训服，站在窗边，看着窗外被雨幕模糊的营房和训练场。她的拐杖放在一边，虽然站立时左腿仍不敢完全承重，但身姿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挺拔。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 四目相对。 没有言语，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沉重而黏稠的不舍。 “要走了”她先开口，声音平静，听不出波澜。 “嗯。”他应了一声，走到她面前，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她受伤的左腿，“恢复得不错。” “还好。” 又是一阵沉默。雨点敲打着窗户，噼啪作响。 秦晋川从常服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个用油纸包裹得方方正正、巴掌大小的物件，递给她。 “这是什么”姜青白接过，入手微沉，带着他身体的余温。 “一点……资料。”他语气平淡，“关于特战选拔的基础考核要点，和一些……我个人的笔记。或许对你有用。” 姜青白的心猛地一跳。特战选拔！他这是在……为她指明下一步最直接、最艰难，却也最能拉近他们距离的道路！这比他任何直白的鼓励都更具分量！ 她紧紧握住那包还带着他体温的油纸包，指节微微泛白，抬头看着他，眼神清亮而坚定：“我会看。” “量力而行，不必急躁。”他叮嘱，依旧是教官的口吻，但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关切却无法掩饰，“你的基础已经很扎实，缺的是时间和……一些特定的经验。” “我明白。” 他看着她，似乎想再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化作了更深的沉默。他抬起手，似乎想如同那天一样，碰碰她的手，或者帮她理一理其实并不凌乱的鬓角，但手臂抬起一半，却又硬生生顿住，缓缓放了下去。 纪律的红线，在分别的这一刻，显得格外清晰而刺眼。 “我该走了。”他看了一眼窗外停着的吉普车，声音低沉。 “……一路顺风。”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最寻常的四个字。 秦晋川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然后，他猛地转身，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军靴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重而决绝的声响，很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没有回头。 姜青白站在原地，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直到彻底消失在雨声里。她缓缓低下头，看着手中那个微沉的油纸包，将它紧紧贴在心口，仿佛能从中汲取到支撑她走下去的全部力量。 窗外，吉普车发动机的声音响起，渐行渐远，最终融入雨幕，再也听不见。 他走了。 为了他的使命，他的责任，也为了……他们那个“顶峰相见”的约定。 姜青白走到窗边，看着空荡荡的营区道路，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流下，如同离人的泪痕。心中空了一大块，被秋雨的凉意填满。 但她没有允许自己沉溺在悲伤中太久。 她深吸了一口带着湿冷雨意的空气，强迫自己转过身，不再看向窗外。她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油纸包。 里面是几本装订简陋、纸张甚至有些泛黄的手抄本，字迹是他那熟悉的、刚劲有力的笔触。不仅仅是冷冰冰的考核要点，更多的是他在多年特战生涯中积累的经验、教训、心得，甚至包括一些武器装备的改进设想、战术战法的推演……这几乎是他部分军事思想的精华！ 这份“资料”的价值，远超她的想象。这不仅仅是指引，更是一种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托付。 姜青白轻轻抚过那些凝聚着他心血的字迹，眼神变得越来越坚定，越来越锐利。 分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眼前的孤独与思念，都将化为她攀登顶峰的阶梯。 她将油纸包仔细收好，重新拿起拐杖，一步步走向病房门口。她的步伐虽然因伤仍有些蹒跚，但每一步都踏得无比沉稳，无比坚定。 雨还在下，但她的心中，已然亮起了一座指引前路的灯塔。 秦晋川，等着我。 我们顶峰，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