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驴车碾过戈壁骨，铜铃摇醒旧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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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车刚碾过戈壁滩的第一道沙脊，张大叔就勒住了缰绳。“下来走几步吧，”他指了指车轮陷住的沙窝，“这破驴车经不起折腾，前面那段‘碎骨坡’，得牵着走。” 楚昭跳下车时，鞋底立刻陷进滚烫的沙子里，烫得他直跺脚。兰珠把草药包往楚明怀里一塞，从背包里翻出块粗麻布铺在地上：“先垫着脚，阿古拉说过，戈壁的沙子能煮熟鸡蛋。” 楚明抱着铜骆驼蹲在麻布上，手指还在轻轻拨弄银锁。铜铃的震动不知何时停了，只剩风卷着沙粒打在驴车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有人在暗处磨牙。“他怎么不晃了”楚明的声音有点发颤，“是不是……是不是出事了” “别瞎想。”楚昭拽了拽驴车的绳子，试图把车轮从沙窝里拉出来，脸憋得通红，“可能是沙暴太大，他举不动铜器了。”话虽这么说，他手里的绳子却攥得更紧，指节泛白。 张大叔蹲下来扒拉着车轮下的沙子，忽然“咦”了一声，从沙里捡出块东西。阳光下，那东西泛着黄白的光，棱角被风沙磨得圆润——是块碎骨头。“这地方以前是商道，”他把碎骨扔回沙里，“马匪、沙尘暴、迷路的商队……不知埋了多少人。” 兰珠的脸瞬间白了，往楚昭身后缩了缩：“我们……我们还能找到阿古拉吗”她的草药包蹭到了楚昭的后背，里面的薄荷味混着沙子的腥气飘出来，有点刺鼻。 “能！”楚昭把小铲子往沙里一插，铲柄直挺挺地立着，“阿古拉说过，他藏东西的本事天下第一，肯定找了个安全的地方。”他指着铲柄投下的影子，“张大叔说，顺着影子走，就能找到背风的石头缝！” 驴车终于被拽出来时，楚明突然“呀”了一声——铜骆驼脖子上的银锁不知何时缠上了根红绳，红绳末端拴着片干枯的骆驼草。“这是……阿古拉的记号！”楚明举着银锁跳起来，“他教过我，红绳缠骆驼草，就是‘我在这儿’的意思！” 张大叔接过红绳看了看，眉头皱起来：“这红绳是新断的，纤维还没被风沙磨散。他肯定就在附近，而且刚离开没多久。”他突然把耳朵贴在地上，听了片刻，“有马蹄声，不止一匹。” 楚昭立刻把兰珠和楚明往驴车后面推：“快躲进去！用蓝印花布盖着！”他自己抓起那把小铲子，蹲在驴车侧面，眼睛盯着沙脊的另一头。 风沙里渐渐露出几个黑影，骑着瘦马，腰间挎着弯刀，马鬃上还缠着布条——跟李老师说的马匪打扮一模一样。楚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里的铲子差点捏不住。 “老大，这有辆驴车！”一个马匪扯着嗓子喊，勒住马在驴车周围转圈，“看这布料，像是镇上幼儿园的记号！” 另一个马匪踹了踹车轮：“搜！上次跑掉的那小子肯定跟他们一伙的！首领说了，找到带铜骆驼的，赏十块银元！” 楚昭死死咬住嘴唇，看着马匪的刀鞘离驴车越来越近。就在这时，铜骆驼突然“叮铃”响了一声——是楚明在里面晃！那响声在空旷的戈壁上特别清楚，马匪们立刻朝驴车围过来。 “在里面！”马匪伸手去掀蓝印花布的瞬间，楚昭猛地扑过去，用肩膀撞向马腿。那马吃痛，扬起前蹄把马匪甩了下来。“快跑！”楚昭大喊着，捡起地上的碎骨头砸向其他马匪。 兰珠从驴车后面钻出来，把草药包里的粉末往马匪脸上撒：“这是防风沙的药粉，进了眼睛够你们受的！”她的手在抖，却把药粉撒得又快又准。 楚明抱着铜骆驼，突然对着沙脊的方向拼命晃银锁，铜铃的响声一阵紧似一阵。张大叔不知何时抄起了赶驴的鞭子，一鞭抽在最前面的马匪背上：“欺负孩子算什么本事！” 混乱中，楚昭看到沙脊后面闪过个小小的身影，正朝他们挥手——是阿古拉！他手里举着块石头，正往马匪的马屁股上扔。“这边！”阿古拉的嗓子哑得厉害，脸上全是沙土，“我知道有个陷阱！” 楚昭拽着兰珠往阿古拉的方向跑，张大叔赶着驴车跟在后面，鞭子抽得“啪啪”响。马匪们骂骂咧咧地追过来，马蹄扬起的沙尘遮天蔽日。 “往左边拐！”阿古拉指着一处看似平坦的沙地，“那里的沙子下面是空的，马踩上去会陷进去！” 楚昭突然想起阿古拉教过的“沙漠陷阱”——在流沙层上面铺干草和浮沙，看起来跟平地一样，重物一踩就会往下沉。他回头喊：“张大叔，把驴车赶过去！” 驴车刚碾过那片沙地，后面的马匪就追了上来。最前面的马匪没刹住，连人带马栽进了流沙里，只露出个脑袋在外面挣扎。其他马匪吓得赶紧勒马，骂骂咧咧地不敢再追。 阿古拉瘫坐在沙地上，笑得直咳嗽：“我说过……我藏陷阱的本事……天下第一！”他的胳膊上缠着布条，渗出血迹，却抢过楚昭手里的小铲子，“你们怎么才来我以为……以为见不到你们了。” 楚昭把兜里的番茄塞给他：“给，熟了。”番茄被捂得温热，表皮有点皱，阿古拉却吃得眼睛发亮，汁水顺着下巴往下流。 兰珠打开草药包，小心翼翼地解开阿古拉胳膊上的布条：“这伤口得消毒，不然会发炎。”她的手抖得厉害，却记得楚昭说过“阿古拉怕疼，动作轻点”。 楚明举着铜骆驼凑过来，银锁的响声清脆：“你看，我们接收到你的信号了！铜骆驼一直响呢！” 阿古拉指着远处的石头缝：“我在那里晃了半天，手都麻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差点忘了这个！” 油布包里是块羊皮，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地图，用红笔圈着个小山包。“这是……马匪的藏身处，”阿古拉咬着番茄说，“我偷听到他们说，把抢来的水和粮食藏在那里了。” 张大叔接过羊皮地图，脸色凝重：“这些马匪跟了我们一路，不解决掉，以后还会来捣乱。”他看向楚昭他们，“你们先带着阿古拉回驴车，我去报官，镇上的巡捕队最快明天就能到。” 楚昭却指着地图上的小山包：“我们可以先去把水和粮食偷出来，马匪没了补给，就不敢久待了。” 兰珠瞪大眼睛：“我们去偷马匪的东西” “不是偷，是拿回来！”阿古拉抹了把嘴，眼里闪着光，“那些本就是商队的东西，还有……还有我的骆驼！他们抢了我三只骆驼，说不定就拴在那里！” 楚明晃了晃铜骆驼：“那我们得快点，不然巡捕队来了，就没我们的事了！” 夕阳把几个孩子的影子拉得很长，驴车旁边的沙地上，番茄皮被风吹得滚来滚去。远处的小山包在暮色里像个沉默的巨人，而马匪的帐篷尖，正隐隐约约露出一角。楚昭把小铲子别在腰上，阿古拉攥紧了捡来的石头，兰珠的草药包被重新捆好，楚明怀里的铜骆驼，又开始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叮铃——叮铃——像是在倒计时。 风里突然飘来股焦味，阿古拉抽了抽鼻子：“不好，他们在烧商队的账本！”他拔腿就往小山包跑，“那些账本记着马匪的罪证，不能烧了！” 楚昭他们对视一眼，立刻跟了上去。驴车的铃铛在身后“叮当”作响，像是在催着他们往前跑——这一次，不再是为了救人，而是要主动闯进马匪的老巢，把属于大家的东西，一点一点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