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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世药堂开业那天，楚小小穿着一身素色布衫，正在柜台后整理药材。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药柜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艾草与当归的清香。几个街坊大婶坐在堂前的长凳上，等着抓药时闲话家常，偶尔看向楚小小的眼神，带着几分亲近与敬佩——谁都知道这家药堂的主人不一般，连摄政王都亲自送来牌匾，却半点架子没有，问诊抓药分文不取，只说“看着给点就行，够药材钱就成”。 “楚大夫，您看我这咳嗽总不好，是不是得加点川贝”一个老汉递过药方，眼里带着信赖。 楚小小接过方子，仔细看了看，又抬手替他把了脉，轻声道：“您这是风寒没去根，不用川贝，加点紫苏叶更对症。”她拿起药戥子，动作熟练地称药，“紫苏叶温性，适合您这年纪，不燥。” 正说着，门外突然一阵骚动。药堂的伙计慌慌张张跑进来，脸色发白：“楚、楚姑娘，外面……外面来了好多官差！说要查药堂！” 楚小小握着药戥子的手一顿，抬头望去。十几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官差已经涌了进来，为首的是个面生的中年男子，腰间佩着腰牌，眼神锐利如刀，扫过药堂的每一个角落。 “奉刑部令，查抄济世药堂！”男子亮出公文，声音冷硬，“有人举报这里私藏兵器、窝藏钦犯，所有人都不许动！” 街坊们顿时炸了锅，七嘴八舌地辩解：“楚大夫是好人！怎么可能藏兵器”“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楚小小放下药戥子，缓步走到男子面前，神色平静：“官爷可有证据随意查抄民宅，不合规矩吧。” “规矩”男子冷笑一声，挥手示意手下动手，“摄政王的人就敢不守规矩搜！仔细搜，连药材罐都给我翻过来！” 官差们立刻如狼似虎地扑向药柜，药盒被翻得满地都是，药材撒了一地，空气中的药香瞬间混进了混乱的气息。楚小小看着那些被踩碎的草药，指尖微微收紧——那是她特意让人从南疆采来的止血草，专治刀伤，数量本就不多。 “住手！”她声音陡然拔高，“查案可以，别毁了药材！这些都是救命的东西！” “救命”男子走到她面前，压低声音，语气带着阴狠，“等你成了阶下囚，看谁来救你！” 楚小小心头一凛。这话里的恶意太明显，不像是例行公事，倒像是冲着她来的。她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藏着楚景渊给她的短匕，是防身用的。 就在官差即将撬开最后一个上锁的药柜时，药堂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楚景渊穿着常服，带着几个侍卫，缓步走了进来。他目光扫过满地狼藉，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最后落在那个领头的男子身上。 “李大人好大的威风。”楚景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威压，“查抄朕亲赐的药堂，不知是奉了哪位的令” 那被称作李大人的男子脸色骤变，慌忙转身行礼：“摄政王！下官、下官是奉刑部尚书的令，说……说这里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楚景渊走到楚小小身边，目光落在她被药粉沾污的袖口上，眉头皱得更紧，“是私藏兵器，还是窝藏钦犯搜出来了吗” 李大人支支吾吾，额上冒出冷汗：“还、还在搜……” “不必搜了。”楚景渊挥了挥手，侍卫立刻上前控制住那些官差，“你说的‘问题’，是不是这个”他从袖中掏出一份卷宗，扔在李大人面前，“三天前，你收了吏部侍郎五千两银子，答应给他‘出口气’，而这位侍郎，恰好是楚景琰的表舅，对吗” 李大人瘫软在地，看着卷宗上的供词和银票存根，面如死灰：“是、是下官糊涂……” “糊涂”楚景渊冷笑，“你是觉得朕不敢动你们这些前朝旧臣还是觉得楚小小好欺负，动了她，朕不会追究” 楚小小站在一旁，看着楚景渊有条不紊地处理这一切，心里突然敞亮了——那些针对她的明枪暗箭，从来都不是孤立的。查抄药堂是假，想借题发挥、逼她离开楚景渊才是真。而这背后的推手，终于露出了尾巴。 “带下去，交大理寺审。”楚景渊吩咐侍卫，目光转向那些被吓坏的街坊，温声道，“让大家受惊了，药材损失多少，朕让人照价赔偿。今天的药，全算朕的，改日药堂重新开张，朕再亲自来赔罪。” 街坊们这才松了口气，纷纷说着“不碍事”“楚姑娘没事就好”，慢慢散去了。药堂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满地狼藉中，楚景渊弯腰，捡起一根没被踩碎的紫苏叶，递给楚小小。 “找到了。”他轻声说，眼底带着疲惫，却有掩不住的清明，“楚景琰的余党，藏在刑部和吏部的不在少数。这次李大人只是个小喽啰，真正的主使，是吏部尚书——当年他靠着楚景琰才坐稳的位置，怕朕清算旧账，就想先把你从我身边弄走，断朕的软肋。” 楚小小接过那片紫苏叶，叶片上还带着清香。她看着楚景渊，突然问：“你早就知道” “猜到了一些。”楚景渊点头，“所以才把产业都放你名下，就是想引他们出来。他们恨你，比恨朕更甚，因为你是朕放在明面上的‘在意’。” “把我当诱饵”楚小小挑眉，语气里却没什么怒意。 “是把我们当诱饵。”楚景渊纠正道，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药粉，动作轻柔，“但朕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等清理完这些人，再也没人能打扰你开医馆、种果树了。” 楚小小看着他，突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像药堂里的光，一点点驱散了刚才的阴霾。她把紫苏叶夹进随身携带的药书里，轻声道：“那你可得快点。我还等着樱桃结果呢。” “一定。”楚景渊看着她的笑眼，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他知道，这场拉锯战还没结束，但找到主使的这一刻，他们离真正的安稳，又近了一步。而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大概不会想到，他们处心积虑想斩断的牵绊，反倒成了彼此最坚实的铠甲。 药堂的门被重新关上，阳光依旧落在药柜上，只是这一次，楚小小觉得，连空气中的药香，都带着点安心的味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