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嫡母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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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忆慈在回去的路上找到了被人打晕在地的小艾，将她叫醒后，认真嘱咐了一番，便返回了花厅。却正好遇到给皇后请过安的唐夫人。
“给贤妃娘娘请安！”
年近四十的唐夫人沉稳大度，穿着一品夫人的诰命服，发间并不多累赘，满头青丝只插着一支赤金嵌如意珠钗，素净而不失大气。
“母亲快快请起！”
唐忆慈虚扶了一把，面上带着小女儿娇俏的笑。
“母亲这样可真是折煞女儿了。”
唐夫人似乎是不太习惯唐忆慈这亲昵的态度，笑得有些言不由衷，“娘娘这是哪里的话，你我虽是母女，这君臣之礼却是不可废的。”
端正大方的行过了礼，二人这才算是好好坐了下来。
唐夫人不主动开口，唐忆慈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她名义上的母亲，唐府的主母，看起来也是个心思通透的，并不是那么好糊弄，若是哪里弄错了，引得她的猜忌就不好了。
此时二人寻得一僻静处坐下了，周围并没有那些个不知好歹的上来讨嫌。
唐夫人呷了一口茶，仔细去瞧了这个昔日在自己手下讨生活的小庶女。
短短的半个多月，她便褪去了在家时那股懦弱不堪的小家子气，变得温婉大方起来。淡蓝色的百花曳地束腰长裙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了她不堪一握的细腰，裙摆处缕金挑线绣出的蝴蝶轻盈飞舞，衬得她更加的甜美可人。
唐夫人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的嫡长女入宫不到三年便薨，皇帝要在唐家再选出一位贤妃，她当时真是伤透了心。
这一切本该是她女儿的，如今却要被旁人占了去，她怎么可能不气愤。
幸好老爷劝她，这一切都是为了唐家，选谁进去不是一样？
冷静下来后，她不得不仔细衡量了下唐家的两个庶出小姐到底谁入宫比较妥当。
老爷宠爱姨娘吴氏，连带着吴氏所出的二丫头唐香雨也高看几分。再加上吴氏生有庶子傍身，平日里惯会借着小儿子给自己上眼药水。自己即使有嫡子依靠，可若是唐香雨入宫成了贤妃，她怕唐府未来就要变了天。
于是她选择了默默无闻的张姨娘所出的三丫头唐忆慈。她性格懦弱，她姨娘又在她手上，这往后必须得倚仗着她，倚仗着她的嫡子，根本翻不出她的手掌心。
为了唐忆慈能顺利进宫，她甚至不惜触怒老爷，私下和李侍郎夫人订了亲，将唐香雨许配给了李夫人的庶子。
她自然是希望唐忆慈软弱没有主意，对她言听计从，可是她也明白，在这泱泱后宫，没有点心机和手段根本活不下去，就比如她那苦命的女儿。
唐忆慈瞧着唐夫人眼神不定的盯着她看，心里着实有些发毛。
难道看出她是冒牌货了？
不可能啊！
在她的记忆里，这个嫡母一年到头也不过只见过两三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识破她？
“母亲，”她温柔的唤道：“怎么不见二姐姐？”
唐夫人收回了心神，淡淡道：“你二姐姐在家中待嫁，遂没让她过来。”
唐夫人瞅了眼她身边伺候的，只有一个从小贴身的小艾，红袖和冯嬷嬷都不在身旁，不由心中有些不舒服：“你如今贵为贤妃，身边没个妥当人怎么行？红袖和冯嬷嬷怎地如此糊涂，不时刻在身边照应着？”
唐忆慈心里不满她贬低小艾，面上却不动声色耐心解释：“冯嬷嬷今日身子不爽利，女儿便没让她跟着。红袖在帮女儿督促教乐坊那边的事情，怕是无暇脱身。”
事实上，她是命令冯嬷嬷看住秋雁。这样热闹的日子，最是容易出了乱子，怕是秋雁会拼了命的往外跑。
若是平日，她不会拦着，怕是还会大开方便之门。但是今日却不同，秋雁若闹大了，作为主子的她怕是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唐夫人点点头，这才算是满意，因而低声提点她：“冯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我托了她照应你，她必然是个上心的，你定要好好学习。”
又将声音压低了三分：“皇上待你如何？”
唐忆慈以为她就是问下日常，便随口一说：“挺好的啊。”
后来看到唐夫人额头上的黑线，以及她微皱的眉头和低沉压抑的声音，她才明白过来她说的什么。
我了个去，敢情是关心那方面的和谐度啊！
唐忆慈心里飞奔过一万群草泥马后，扬起因为害羞而红扑扑的脸蛋，低声向唐夫人娇嗔道：“母亲，皇上他很温柔……待我也是极好的。”
呕唔……她要吐了！
唐夫人见她羞涩忸怩，提起皇帝时一脸小女人的娇羞，有些放下心来，遂开解她：“皇上看重你，是你的福气，切莫将这视为理所当然，生了骄纵的心！”
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你初承雨露，凡事要顺着皇上一些，切莫使小性子，拂了皇上的意。”
又瞧了瞧唐忆慈干瘪的肚皮，道：“总归是要早些诞下皇子才好。”
唐忆慈手中的帕子快要拧成麻花了，面上仍旧是一脸的羞涩和柔顺：“女儿知道了，女儿定会尽心侍奉皇上，早日……”却再也说（想）不（吐）下（了）去（好）了（吗）。
这一般的母亲，不是会交代女儿不要太顺着男人的意，搞坏了自己的身子吗？这唐夫人也忒缺德了，为了让她早日生下皇子不惜一切代价！
唐夫人欣慰的拍拍她的手：“你这样想便是最好了。只有你好了，我们唐家才会好。我们唐家好了，你姨娘自然也会好。”
唐忆慈温顺的陪着笑，知道唐夫人这是借机点拨她，告诉她她生母还在她手里，让她乖乖听话。
到了中午宴会开始的时候，二人不得不暂时告别。
唐忆慈身为皇帝的妃子，自然不可能还像是未出阁的女儿一样跟着唐夫人入席。
皇帝为了给皇后这个正妻做面子，彰显对正妻的尊重，并未像以往一般，领着自己的大小老婆一起入席，而是先让小老婆到，自己最后才和皇后到。
流程和往年都差不多，吃席之前按照惯例要请皇帝皇后先后发言总结，然后臣子们认真聆听报告，最后皇帝觉得说的差不多了，才宣布开始吃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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