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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楚的目标却异常明确。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一个个菜摊，最终停留在一个摆满了青菜的摊位前。 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大娘，正低头整理着蔬菜。 摊位上的小青菜，叶片肥厚，根茎上还带着新鲜的湿泥，一看就是刚从地里拔出来没多久的货色。 “大娘，小青菜怎么卖” 周楚开口。 大娘抬起头，看见周楚和慕容千雪这对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璧人，脸上露出淳朴的笑容。 “两块钱一把，小伙子，刚从地里摘的，嫩着呢。” “来两把。” 周楚言简意赅。 大娘麻利地抓起两大把青菜，用一根干草绳娴熟地捆好。 就在她准备装袋的时候，周楚的目光，被菜摊角落的一个小竹篮锁定了。 篮子里，是一簇簇更小的，根部裹着厚厚泥土的绿色秧苗。 “大娘，这是什么” “哦，这个是小青菜的秧苗。” 大娘解释道。 “今天拔菜的时候，顺手带了点出来，想着自家菜园子还能再种一茬。” 菜苗 自己种 周楚的脑海里，一个大胆的念头瞬间成型。 如果能买些菜苗回去，用天山泉水浇灌，在别墅那片空旷的院子里自己开辟一片菜园………… 那长出来的菜，岂不是比任何地方买的都更安全，更营养 那一刻，他对慕容千雪的饮食，生出了一种近乎偏执的、绝对的掌控欲。 “大娘，这菜苗卖吗” 周楚指了指那个竹篮。 大娘愣了一下，连忙摆手。 “这个不值钱的，你要是想要，拿去就行。” “那不行。” 周楚的态度不容置喙。 “您开个价，我买一些。” 大娘看他一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迟疑地想了想： “那……那你就给个三块钱吧，这些都给你。” “行。” 周楚爽快答应。 大娘找了个皱巴巴的红色塑料袋，小心翼翼地将篮子里的菜苗连带着护根的泥土，全都装了进去。 “两把青菜四块，加上这个，一共七块。” 大娘算错了钱，笑着说。 “是十三。”周楚纠正道，拿出手机，对准了摊位上挂着的收款码。 “滴——” “微信收款十三元。” 清脆的电子提示音响起。 周楚一手提着青菜，一手提着那袋在他看来承载着无限希望的菜苗。 拉着慕容千雪，继续在喧闹的市场里穿行，采购。 周楚提着青菜，另一只手拎着那袋在他眼中分量极重的菜苗。 下一个目标，水产区。 “走，去看看有没有新鲜的海货。” 他拉着慕容千雪，朝着市场更深处走去。 空气里的气味愈发浓郁。 泥土的芬芳被咸湿的海风与鱼虾特有的腥气彻底覆盖。 巨大的玻璃水箱沿着墙壁排开，氧气泵在水中制造着一片片翻腾的生命之海。 水里，石斑鱼姿态悠然。 被皮筋捆住巨钳的波士顿龙虾，依旧张牙舞爪，凶悍之气不减分毫。 还有那些沉在水底的鲍鱼，个个肉质饱满，安静地积蓄着能量。 周楚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对身旁的慕容千雪说：“今晚给你做个海鲜大餐。” 慕容千雪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提醒： “现在是禁渔期，正规渠道的好海鲜很少，而且价格会非常离谱。” 她指了指那些看似生猛的活物。 “这些大多是养殖的，或者禁渔期前的囤货，在口感和营养上，总归是差了点意思。” 周楚一怔，随即了然。 确实，他把这茬给忘了。 追求极致的他，对这种“差点意思”的食材自然提不起兴趣。 “那就算了。” 周楚干脆地放弃，“我们去买点肉。” 两人绕开水产区，在肉铺前停下。 周楚的目光在一排排猪肉上扫过，最终挑选了一块肥瘦层次分明、堪称完美的五花肉。 又在旁边的禽蛋摊上，买了一篮品相极佳的散养土鸡蛋。 食材采买完毕，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准备回家。 市场的人流已肉眼可见地稀疏下来。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市场出口时，一道细微的叫卖声。 几乎被周遭残余的嘈杂碾碎，却精准地钻进了周楚的耳朵。 “螺蛳……清水石螺……便宜卖了……” 那声音，微弱，沙哑，带着一种外地口音的执拗。 周楚的脚步停了。 他循声望去。 市场的角落阴影里，一个老人蜷缩般地蹲着，身前放着一个旧得发亮的铝盆。 盆里，是半盆黑漆漆的螺蛳。 老人皮肤是那种被烈日和岁月反复鞣制过的深褐色，脸上的皱纹深得能夹住蚊子。 他穿着一件洗到发白的蓝色短袖，眼神浑浊，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焦灼。 似乎是察觉到了周楚的目光，他立刻抬起头，用那蹩脚的普通话，努力地吆喝。 “小伙子，要螺蛳不刚从河里捡的，清水养了一天，干净得很。” 周楚拉着慕容千雪走了过去，蹲下身。 他没有回答，而是用一种截然不同的语调，字正腔圆地问了一句家乡话。 “大爷，这螺蛳仰该卖” 老人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那双原本暗淡无光的浑浊瞳孔骤然一缩，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难以置信地抬头死死盯住周楚。 周楚又用方言重复了一遍，语气温和。 “我缩，仰该卖” 这一下，老人彻底听清了！ 他脸上的焦急和愁苦，像是被洪水冲刷的泥沙，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近乎狂喜的惊喜。 “哎哟！后生仔，你也是我们那的人” 老人激动地换回了家乡话，语速陡然加快，整个人都鲜活了过来。 周楚笑着点头。 “我小时候跟我爷爷学的，能听懂，也会说一点。” “哎呀，那太好了，太好了！” 老人激动得搓着手，有些语无伦次，“在这地方能碰到个会说家乡话的，真是不容易！” 他乡遇故知的喜悦，让这位老人的脸上绽放出最朴实的笑容。 一旁的慕容千雪完全听不懂他们在交谈什么。 她只看到，周楚换了一种她从未听过的语言，那个原本看起来孤寂又落寞的老人，瞬间就变得神采飞扬，热情无比。 这种方言，语调奇特，发音古怪，却让她莫名地生出一种深藏在记忆里的熟悉感。 周楚拿起一颗螺蛳。 个头不大，外壳青黑，螺口紧闭，是鲜活的。 盆里的水也清澈，确实是精心养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