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第一缕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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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汐……” 在光芒的最中央，苏白张了张嘴，无声地呼唤着女儿的名字。 她的“身体”依旧被无形的锁链束缚着，但那份拖拽她沉沦的力量，已经被那首稚嫩的摇篮曲彻底抵消。 她伸出手，用尽了全部的意志，朝着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小身影探去。 想要抱抱她。 想要告诉她，妈妈在这里。 光芒中的小人儿似乎感应到了她的想法，笑得更开心了。 那双胖乎乎的小手也努力地向前伸着，小嘴里咿咿呀呀的声音越发清晰，仿佛在为妈妈加油。 梦境中的距离，在此刻仿佛化作了现实中无法逾越的天堑。 但苏白没有放弃。 她循着那光，循着那歌声，用尽全力，一寸，一寸地，向着自己的希望靠近。 …… 昆仑基地，特级医疗监测室。 “还在上升！各项生命体征的波动频率都在缓慢但稳定地回升！” 一名年轻的研究员紧盯着屏幕，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周启明和韩清站在最前方，他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块最大的，显示着苏白脑电波活动的屏幕。 那条曾经如同死海般平直的线条，此刻已经变成了一条有着规律起伏的波浪线。 虽然波峰和波谷之间的差距依旧很小，但它不再是绝望的直线。 它活了过来。 “她的潜意识正在变得活跃……这说明，她正在主动对抗那种‘精神锁定’。”一位脑神经专家扶了扶眼镜，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是什么力量在支撑她按照我们的模型推演，在那种级别的精神冲击下，她的意识应该早就被同化、消散了才对。” “是那个孩子。”韩清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她扭头，透过单向玻璃，望向隔壁房间。 那个小小的，依偎在母亲身边的婴儿，就是创造这一切奇迹的神明。 “母女连心……血脉共鸣……”周启明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他的世界观正在被眼前这超越了科学认知的一幕，彻底重塑。 他看着屏幕上那条顽强攀升的曲线，喃喃道：“这不是唯心主义，这是……我们尚未能完全解析的，生命最深层次的量子纠缠。” 整个监测室里，没有人反驳。 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 一夜无话。 监测室里的灯亮了一整夜，专家们轮流值守，记录着每一个微小的数据变化。 房间里，陆枭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夜未动。 他一手轻轻搭在女儿小小的背上，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包裹着妻女紧握在一起的手。 他不敢用力，生怕惊扰了这来之不易的连接。 他就这么坐着，像一尊守护神，守护着他的信仰和全世界。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当天边泛起第一抹鱼肚白，一缕金色的晨光，冲破了黎明前的黑暗，透过窗户的缝隙，调皮地跳了进来。 光线落在房间里，给冰冷的仪器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也落在了那个小小的，粉雕玉琢的脸蛋上。 床边，睡了一整夜的小朝汐，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清澈得不染一丝尘埃的眸子，像两颗被晨露洗过的黑宝石。 她醒来后没有哭，也没有闹。 只是安静地转过头，看着旁边依旧沉睡的母亲。 她的小手还紧紧地抓着妈妈的手指，似乎在确认自己的宝贝还在不在。 她就这么看着，一眨不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窗外的光线越来越亮，将陆枭从浅眠中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恢复了警惕和清明。 他几乎是立刻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妻女。 当他看到女儿正眼巴巴地看着苏白时，那颗紧绷了一夜的心，才稍稍松弛下来。 他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想要起身给女儿弄点吃的。 可他刚一动，怀里的小家伙似乎察觉到了。 小朝汐看着沉睡的母亲，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等了好久好久，妈妈怎么还不醒呀 她的小嘴巴不满地撅了撅，然后张开，喉咙里发出一点含混的咕哝声。 紧接着，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她吸了一口气，鼓起小小的腮帮子，用一种无比清晰，无比响亮，带着奶香的音节，叫出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词。 “妈——妈。” 声音清脆，响亮。 像一道金色的闪电，瞬间劈开了苏白梦境中最后的一丝黑暗！ 那声呼唤，带着不容抗拒的穿透力，化作了最嘹亮的号角，在苏白死寂的精神之海中轰然炸响！ 嗡——！ 苏白的精神海，在这一刻，彻底沸腾！ 那根连接着她与女儿的，看不见的血脉“蛛丝”，瞬间爆发出璀璨如星河的光芒！ 光芒过处，那些缠绕在她灵魂深处的，代表着诅咒与毁灭的漆黑锁链，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咔嚓！ 咔嚓咔嚓！ 一道道裂纹，在锁链上疯狂蔓延。 最后，在一声响彻整个精神世界的巨响中，所有的黑暗锁链，轰然崩碎！ 化作了漫天齑粉！ 精神之海最深处，那双代表着“利维坦”意志的黄金竖瞳，在剧烈收缩后，带着一丝不甘与愤怒，缓缓隐没于无尽的黑暗之中。 束缚，被彻底挣脱！ “轰隆！” 监测室内，代表着苏白脑电波的那条曲线，在沉寂了片刻后，陡然以一种近乎垂直的角度，疯狂向上飙升！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了整个房间！ “峰值！出现了超强精神活动峰值！” “天哪！这个强度……超过了正常人的最高值！” “快！监测所有生理数据！” 专家们乱作一团，脸上却带着狂喜的表情。 房间里，陆枭的世界里已经听不到任何警报声。 他的呼吸，他的心跳，都仿佛在女儿那声“妈妈”响起时，彻底停止了。 他死死地盯着床上的人。 只见苏白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像一枚重磅炸弹，在陆枭的心中轰然引爆！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床上，苏白那长长的，如同蝶翼般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几下。 然后，在陆枭近乎凝固的目光中，缓缓地，睁开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初时有些迷茫，像蒙着一层薄雾的深海。 但很快，雾气散去，露出了那片熟悉的，足以容纳星辰大海的清澈与深邃。 她的目光，缓缓移动。 越过冰冷的天花板，越过那些闪烁着指示灯的仪器。 最终，精准地，落在了床边那个抱着女儿，身躯僵硬如石雕的男人脸上。 四目相对。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陆枭……” 苏白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沙哑，却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颤抖。 男人没有回答。 他只是看着她，那双向来凌厉如刀的眼眸里，翻涌着滔天的情绪。 有狂喜，有后怕，有失而复得的珍视。 最终，所有复杂的情绪，都化作了一抹浓得化不开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温柔。 他缓缓低下头，用那张布满胡茬的脸，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虔诚地蹭了蹭。 像一头找到了归属的猛兽，收起了所有利爪和獠牙，只剩下最柔软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