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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解队伍行至苏州城外三十里的松江渡口，高铭远命人将赃物分装上船，又仔细清点了罪犯人数——张谦、王怀安、李茂才三人被铁链锁在舱内，山羊胡掌柜与船主则由两名衙役看守在甲板，一切安排妥当后，渡船才缓缓驶离岸边。 江风拂面，高铭远凭栏而立，手中摩挲着那枚曾作为诱饵的“张”字玉佩。想起这半月来的追查，从青石镇破庙的蛛丝马迹，到扬州瓷窑的赃物线索，再到苏州悦来客栈的瓮中捉鳖，每一步都暗藏凶险，如今总算能带着人证物证返程，心中稍定。 “大人，喝碗热茶暖暖身子吧。”身旁的衙役老周递来一个粗瓷碗，“这松江段水流急，咱们得盯紧些，别出什么岔子。”高铭远接过茶碗，刚抿了一口，突然听见舱内传来“哐当”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张谦的嘶吼：“李茂才！你敢阴我！若不是你贪念太重，想吞了那三万两，咱们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他快步走下船舱，只见李茂才被铁链拴着，却仍伸手揪住了张谦的衣领，两人扭打在一处，王怀安缩在角落，吓得瑟瑟发抖。“住手！”高铭远厉声喝止，两名衙役立刻上前将二人拉开。李茂才喘着粗气，眼中满是怨毒：“姓张的，当初是你说只要打通苏州的关节，就能安全出海，结果呢你连玉佩的松香都没处理好，害我暴露！” 张谦冷笑：“我若不拿那玉佩当信物，你怎会信我倒是你，收了钱还想独吞赃物，在地窖里藏了那么多金银，当高大人查不到吗”两人互相指责，唾沫星子飞溅，高铭远皱紧眉头，正要呵斥，突然听见甲板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老周的声音带着惊慌：“大人！不好了！江面上有三艘快船朝咱们过来了，船上的人都拿着刀！” 高铭远心中一紧，快步冲上甲板。只见下游方向，三艘乌篷快船正乘风破浪而来，船舷两侧各站着四名精壮汉子，腰间别着弯刀，为首的快船船头，一个满脸刀疤的男人正盯着渡船，眼神凶狠。“是水匪！”老周脸色发白，“这松江段常有水匪出没，没想到今日竟让咱们遇上了！” 高铭远握紧腰间佩刀，沉声道：“所有人戒备！把罪犯锁进内舱，守住舱门！”衙役们立刻行动起来，将张谦等人押进最里面的船舱，用木板顶住舱门。此时，快船已逼近渡船，刀疤男一声令下，两名水匪甩出铁链，牢牢勾住渡船的船舷，其余人手持弯刀，顺着铁链爬了过来。 “船上的人听着！留下财物，饶你们不死！”刀疤男站在船舷上，大声喊道。高铭远上前一步，冷声道：“此乃官府押解船只，船上是人犯与赃物，尔等竟敢劫船，就不怕株连九族”刀疤男嗤笑一声：“官府老子在这松江上混了十年，还没怕过官府！兄弟们，上！先把赃物抢了，再把人杀了，省得留下后患！” 水匪们蜂拥而上，与衙役们缠斗起来。高铭远挥刀迎向刀疤男，两人刀锋相撞，火星四溅。刀疤男力气极大，一刀劈来，高铭远险些握不住刀柄，他侧身躲开，趁机一脚踹在刀疤男膝盖上，刀疤男吃痛跪倒，高铭远反手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住手！”高铭远大喝一声。正在缠斗的水匪们见状，纷纷停下手，面面相觑。刀疤男咬牙道：“有种你杀了我！我兄弟们不会放过你的！”高铭远冷笑：“杀你易如反掌，但我要知道，是谁派你们来的”刀疤男眼神闪烁，嘴硬道：“没人派我们！我们就是碰巧遇上，想抢点财物！” 就在这时，内舱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舱门被撞开，张谦与李茂才竟挣脱了铁链，冲了出来。张谦手中拿着一根木棍，朝着 nearest 的衙役砸去，大喊道：“水匪兄弟，帮我们杀了这些官差，船上的赃物咱们平分！”李茂才也跟着附和：“对！只要能逃出去，我再给你们五千两银子！” 刀疤男眼中一亮，突然发力挣脱高铭远的刀，翻身跃起：“兄弟们，先帮他们杀了官差！”水匪们再度扑上来，衙役们腹背受敌，渐渐落了下风。高铭远心中焦急，余光瞥见岸边隐约有官船驶来，他心中一喜，大声喊道：“苏州府的援兵到了！尔等再不退，休怪我不留情面！” 刀疤男转头一看，果然见远处江面上飘着“苏州府”的旗帜，他脸色一变，骂道：“晦气！撤！”水匪们慌忙松开铁链，驾着快船逃走。张谦与李茂才见状，想跳江逃走，却被高铭远与老周死死按住。“想逃没那么容易！”高铭远将两人重新锁好，这才松了口气。 片刻后，苏州府的官船靠岸，为首的捕头跳上渡船，抱拳道：“高大人，我等奉府尹之命，前来护送您返程，幸好赶上了！”高铭远拱手道谢：“多谢捕头及时赶到，否则今日恐怕要出大事。” 重新整顿好队伍，渡船再次启航。高铭远看着被重新锁进内舱的罪犯，心中暗道：看来这场肃贪之战，还没到真正结束的时候——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动水匪劫船，背后定还有人在暗中谋划，而这人，或许就是整个贪腐案中隐藏最深的黑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