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林深见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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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那片被死亡与辐射笼罩的切尔诺贝利禁区，张一凡一路向西南方向疾行。 御风术加持之下，他的身形在旷野与林梢间化作一道难以捕捉的淡影，速度已经比他乘车来的更快。 不过一日光景，脚下的土地便从东欧平原的平坦逐渐变得起伏，远方墨绿色的山脉轮廓如同巨兽的脊背，在地平线上缓缓隆起。 霍亚丘森林，这就到了！ 与切尔诺贝利那种充斥着人造辐射的死寂不同，这片广袤的原始森林散发出的，是一种更为古老、深沉的自然威压。参天古木遮天蔽日，林间光线晦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殖质气息与某种……难以言喻的野性。 霍亚丘森林，自古以来便是生命的禁区。参天古木形成的墨绿色屏障，终年弥漫着令人不安的寂静与寒意。寻常人至此，无需深入，便会感到一股源自本能的压抑与心悸，仿佛被无形的巨兽凝视。 索幸在信息传递高度发达的现今，普通人都已经知道霍亚丘森林是禁绝之地，相关的怪异传说和官方警告足以让好奇者望而却步，因此平时这里几乎没有任何人靠近。 何况现在，这片森林的核心区域，早已被数个心怀鬼胎的势力暗中包围、监视，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封锁线。 张一凡早已达到炼气期五层，年节之际，又成功收取了地脉莲火。这缕本源火种入驻丹田后，无时无刻不在淬炼着他体内的星辰之力，去芜存菁，使得他的力量愈发精纯凝练。 如今，他已稳稳站在了炼气期五层巅峰，只差一个契机，便能叩开第六层的大门。 在他的感知中，此地的能量环境复杂得如同迷宫，那无处不在的混乱力场，对他而言，反倒成了检验自身修为的试金石。 他停在森林边缘一处林木异常茂密、视角极佳的制高点，双眸微闭，远超现代科技理解范畴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波，以他为中心，呈扇形向着森林深处铺展开去。 瞬间，海量的信息流涌入他的识海： 左侧三公里外，一处看似普通的苔藓下方，埋藏着一个仍在工作的震动传感器，其信号频率与乌克兰军方常用的型号吻合。 正前方密林深处，几缕极其淡薄、若非他神识敏锐根本无法察觉的特殊信息素残留，带着人工合成的痕迹，与之前在罗基斯府遭遇的基因改造体气味同源，显然是“基因组织”活动留下的尾巴。 更深远的地方，一种庞大、晦涩而古老的能量场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微弱却覆盖极广。 它并非灵气，更像是一种对空间本身的干扰与扭曲，形成了一道天然的灵觉屏障。这，或许就是此地能隔绝卫星探测，成为“秘密”的原因。 “有点意思。”张一凡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这片森林，就像是一个被多层密码锁住的盒子，而他有能力无视那些简陋的现代锁具，直指核心。 他没有选择任何已知的小径，身形一晃，便如鬼魅般没入了浓密的林荫之下。他没有在地面行走，而是施展御风术，在离地数米的树干与枝桠间借力腾挪，动作轻盈如羽，落地无声。炼气五层巅峰的修为，让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达到了新的高度，每一分肌肉的力量，每一缕星辰之力的运转，都圆融无比。 森林内部比从外面看起来更为幽深。巨大的树冠层层叠叠，将阳光切割得支离破碎，只有些许光柱艰难地穿透下来，在布满苔藓和怪异真菌的地面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斑。 四周寂静得可怕，并非没有声音，而是缺乏大型生物活动的迹象，只有一些毒虫在腐叶下窸窣爬行，它们的颜色往往艳丽得令人不安，显然是剧毒之物。 张一凡的神识始终维持着最大范围的警戒。他能看到，一些经过巧妙伪装的摄像头，其镜头随着他身影的移动而微微转动，但它们的反馈信号在传入数据线之前，就被他神识中蕴含的微弱星辰之力干扰，屏幕另一端只能看到一阵短暂的花屏或无意义的静态。他也避开了几处预设的红外线绊索和压力感应地雷，这些在现代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装置，在他的灵觉面前如同孩童的玩具般显眼。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树木开始变得怪异。它们不再笔直向上，而是扭曲盘结，树皮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紫黑色，枝叶的形状也变得狰狞。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如同铁锈混合着腐朽血液的腥甜气味。这股气味并非来自某个具体的源头，而是充斥在整个环境里，无孔不入。 煞气！ 张一凡心中明悟。这是经年累月的残酷厮杀，无数生命在痛苦与绝望中消亡，其残留的意志与能量混合沉淀，所形成的负面能量场。 这股煞气对于普通人和低阶修士而言，是侵蚀心智、诱发疯狂的剧毒；但对于神识强大、道心坚定的他，却如同微风拂面，反而让他更加警惕。 又前行了约莫十数里，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饶是张一凡心志坚毅，也不由得目光一凝。 一片白骨之林，突兀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不是一两具野兽的骸骨，而是由无数巨大、扭曲、形态各异的骨骼堆积、镶嵌、甚至融合而成的巨大区域。有些骨头大如梁柱，属于早已灭绝的史前巨兽；有些则带着明显的锐利爪牙特征，属于未知的猛禽凶兽；更有甚者，骨骼结构呈现出非自然的变异，显然是受到强大能量辐射或改造的产物。 这些骨骸大多呈现一种被岁月侵蚀的灰白色，但不少骨骼表面，尤其是断裂处，却隐隐透着一种不祥的暗红色泽，仿佛被干涸的血液浸染了千年。 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的煞气在这里汹涌澎湃，形成了一片无形的力场。 踏入此地的瞬间，张一凡的识海中仿佛响起了无数野兽濒死前的咆哮、撕咬的怒吼、以及绝望的哀鸣。若是心志不坚者在此，瞬间就会被这千年积累的杀戮幻象冲击得精神崩溃。 “好一处大凶之地！”张一凡低语，体内《周天星辰衍道经》自动加速运转，丹田内那团由星辰之力凝聚的星璇缓缓转动，散发出清冷辉光，将试图侵入他心神的负面能量尽数驱散、净化。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那已达到瓶颈的神识，在这股外力的压迫与星辰之力的净化下，变得愈发凝练了一丝。 他的目光越过这片令人毛骨悚然的骨林，落在了其核心区域。 那里，并非想象中的山洞或建筑遗迹，而是一片相对平整的空地。空地的土壤呈现出诡异的焦黑色，寸草不生。而在空地中央，矗立着几根残缺不全的、由某种非金非玉的暗色石材构成的石柱。 石柱的排列看似杂乱无章，但若以神识观之，却能发现它们之间存在着一种极其玄奥的联系。一道道微弱到几乎熄灭的、如同蛛丝般的能量流，在石柱之间艰难地流转、循环，构成一个庞大而复杂的立体符文结构。 这个结构，正以一种近乎停滞的速度，极其缓慢地从虚空中汲取着微乎其微的能量，大部分能量在流转过程中就消散了，只有极少一部分，汇聚到符文结构的核心——一个位于所有石柱能量交汇点的、已经布满裂纹的石质阵盘上。 上古聚灵阵！ 张一凡一眼便认出了这东西的来历。这绝非近代或当代的造物，其构筑理念、符文刻画方式，都透着一股苍茫古老的气息，与他获得的星辰传承中记载的一些远古阵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缓步穿过白骨之林，来到那残破的阵盘前。蹲下身，伸出右手，指尖轻轻触碰那冰冷的石质表面，同时将一缕极其精纯的星辰之力探入其中。 神识顺着星辰之力，瞬间沉浸入阵法的内部结构。 “果然……”片刻后，他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惋惜。 这座聚灵阵的品阶极高，其设计之精妙，远超他目前的阵法理解。若在灵气充沛的上古时代，此地必是一处洞天福地，灵气浓郁如雾。 然而，如今地球灵气枯竭，这阵法便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它仍在本能地运转，但汲取到的灵气，恐怕还不够维持其自身结构不彻底崩塌。 它就像一个功能强大却电量耗尽的精密仪器，仍在固执地执行着最后的指令，但已无力回天。 阵法微弱汇聚灵气的特性，对于感知敏锐的野兽而言，就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它们本能地被吸引而来，为了争夺这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好处”，在此地展开了千年不绝的惨烈厮杀。这漫山遍野的白骨与冲天煞气，竟是这座失效古阵间接造成的。 “明珠蒙尘，龙游浅水。”张一凡轻叹一声。如此玄妙的古阵，落在此地，实在是暴殄天物。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些构成阵基的暗色石柱和中央阵盘。这些材料，他能认出几种——空冥石的碎块，蕴含一丝空间特性；星辰晶的粉末，能引导星辰之力；还有一些他不认识，但神识感知中能量传导性极佳、质地无比坚硬的未知石材。 这些东西，在此界恐怕早已绝迹。若是能将它们拆解下来，带回夏国，将来未必不能在他处，依仗 《周天星辰衍道经》 中记载的阵法知识，结合地脉莲火的淬炼，重新布置出一座小型的、更适合当前环境的聚灵阵。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遏制。 与其让这古阵在此地徒劳运转，最终彻底湮灭，不如让它以材料的形式，在自己手中获得新生，为他的修行之路提供助力。 决心已定，张一凡不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首先要做的，是找到这座濒临崩溃的阵法的能量节点和结构弱点。他再次将神识沉入阵盘，这一次，更加细致，更加深入，如同一个最高明的手术医生，开始剖析这座古老造物的内部经络。 他不知道的是，当他开始尝试解析这座古阵，其内部原本就微弱的能量循环，开始出现了更为明显的紊乱。这种紊乱，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虽然微小，却开始向着森林外围，向着那些监视着此地的各大势力，扩散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