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红妆惊鸿，毒酒藏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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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府的红绸从门檐垂到街角，清晨的阳光洒在上面，像铺了一层碎金。喜乐班子吹着《百鸟朝凤》，唢呐声震得人耳膜发颤，却压不住空气里那丝若有若无的紧绷。明玉的闺房里，陈嬷嬷正拿着一支银篦子，小心翼翼地为她梳理长发——乌黑的发丝如瀑，梳齿划过，没发出半点声响。 “侧福晋，吉时快到了。”陈嬷嬷的声音带着郑重，她从锦盒里取出那支“金莲曜月”簪，赤金的莲瓣在晨光下泛着冷光，蓝宝石的点缀像极了晨露，“这支簪，您可得戴稳了。” 明玉坐在镜前，看着镜中自己的脸——厚重的红妆掩去了苍白，只余下一双沉静的眸子，映着镜外的金玉满堂。她微微点头，感受着金簪簪入发髻的重量，冰凉的金属贴着头皮，却奇异地让她定了心。识海里的金丝雪莲轻轻转，灵泉的气息绕着腕间，那枚莲花印记仿佛在呼应着金簪的光华。 “请侧福晋升轿——”司仪太监的嗓音刺破喜乐，像一道催令。明玉在陈嬷嬷和喜娘的搀扶下起身，大红的嫁衣袖袍拖在地上，金线绣的龙凤呈祥图案扫过青砖，没留下半点痕迹。她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盛装的自己，转身迈出闺房——门外，是她无法回头的宿命。 雍亲王府的红毡从大门铺到正殿，宾客们穿着华服，脸上挂着笑，眼底却藏着各异的心思。有人盯着胤禛的脸色，想探探这位亲王对新侧福晋的看重；有人则在琢磨惠妃倒台后，雍亲王一脉的势力会如何变化。 胤禛站在阶前，玄色吉服上的五爪金龙在阳光下闪着威严的光。他的目光扫过宾客，冷得像冰，直到那顶八抬大红喜轿停在府门前，才微微动了动——轿帘掀开，明玉踏着红毡走来，凤冠霞帔，珠翠环绕，发间那支“金莲曜月”簪格外刺眼。 腕间的龙纹突然热了起来，是平稳的悸动，像两人之间无声的共鸣。胤禛上前一步，接过红绸的一端，指尖碰到明玉的手——她的手微凉，却很稳，没有新嫁娘的慌乱。红绸相连，两人并肩走向正殿，一个冷峻如山，一个沉静似水，在满堂目光中，成了最醒目的风景。 德妃坐在主位上，目光落在明玉发间的金簪上，眼底闪过复杂的光——那是孝懿皇后的遗物，如今戴在明玉头上，或许真的是天意。拜天地、代拜君王、拜高堂，礼仪在礼官的唱喏声中进行，明玉的动作精准优雅，唯有在夫妻对拜时，隔着珠帘与胤禛的目光相撞，才微微晃了神——他的目光里，有她看不懂的郑重。 礼成，送入洞房。 澄瑞院的红烛燃得正旺，百合熏香混着红烛的蜡味，成了新房特有的气息。明玉坐在喜床上，凤冠已卸下，只余那支金簪簪在发髻。陈嬷嬷和德妃派来的嬷嬷站在一旁，眼神警惕地扫过房间的角落——昨夜的刺杀还历历在目，没人敢掉以轻心。 房门轻响，胤禛走了进来。他换了暗红色常服，少了几分威严，多了些人间烟火气。他挥退了嬷嬷，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红烛的光映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 “累么”他开口，声音比平时软了些。 “还好。”明玉摇摇头，隔着红绸，能闻到他身上的松墨香。 胤禛挑开珠帘，目光落在她的颈侧——那里光滑如初，昨夜的痕迹已消失无踪。他刚要开口，门外传来苏培盛的声音：“主子，福晋带着合卺酒来了。” 胤禛的眉峰皱了下——按规矩，嫡福晋送合卺酒是彰显主母身份，可乌拉那拉氏此时来，未必安了好心。 门被推开，乌拉那拉氏端着红木托盘走进来，正红吉服衬得她面色红润，笑容温婉：“王爷，妹妹，妾身特来送合卺酒，愿王爷与妹妹永结同心。”她的目光扫过明玉，眼底深处却藏着怨毒，快得让人抓不住。 明玉的识海突然一紧！灵泉的气息急得打旋，一股甜腻的异香钻入鼻端——不是“醉芙蓉”，却更隐蔽，更致命！是“锁魂砂”！她看着托盘上的赤金酒杯，琥珀色的酒液晃着光，像淬了毒的蜜糖。 乌拉那拉氏端起一杯酒，递向明玉：“妹妹，请。”她的指尖擦过杯沿，动作隐秘。 明玉的心跳快了起来，正想如何打翻酒杯，却见胤禛突然伸手，端起了托盘上另一杯酒。他看着乌拉那拉氏，声音冷得像冰：“福晋亲奉美酒，本王该与福晋共饮，才显嫡庶有序。福晋，请。” 他竟要乌拉那拉氏先喝！ 乌拉那拉氏的笑容瞬间僵了，端着酒杯的手开始抖，酒液差点泼出来。她看着胤禛递过来的酒杯，又看看自己手中那杯为明玉准备的毒酒，脸色瞬间惨白——喝，就是死；不喝，就是不打自招！ “王…王爷…于礼不合…”她的声音带着颤，脚步往后退了退。 “不合”胤禛上前一步，威压扑面而来，“福晋主持合卺礼，本王与你共饮，谢你‘贤德’，有何不合还是说…这酒，本王喝不得” “哐当！”乌拉那拉氏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琥珀色的酒液泼在红地毯上，洇开一片深色的痕，甜腻的异香瞬间浓了起来。 就在这时，房门被猛地推开！德妃带着一众嬷嬷冲了进来，目光扫过地上的酒渍、乌拉那拉氏惨白的脸，最后落在明玉身上，声音像淬了冰：“乌拉那拉氏！你竟敢在合卺酒中下毒！来人！拿下！” 嬷嬷们上前，按住了瘫软在地的乌拉那拉氏。她的尖叫刺破新房的静谧：“我没有！是她陷害我！富察明玉！是你陷害我！” 胤禛没理会她的嘶吼，走到明玉身边，目光落在她发间的金簪上：“没事吧” 明玉摇摇头，指尖抚过腕间——灵泉的气息还在，那枚印记也安稳。 红烛还在燃，可新房里的喜庆早已被驱散。德妃看着地上的毒酒，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查！给本宫好好查！看看这‘锁魂砂’是从哪来的！乌拉那拉氏背后，还有没有同党！” 乌拉那拉氏被拖出去时，还在哭喊着冤枉，可没人信她。明玉坐在喜床上，看着地上的酒渍，忽然觉得浑身发冷——这场大婚，果然还是成了一场战场。而她知道，这还不是结束，科尔沁的狼卫还没找到，康熙赐下的玉莲如意还藏着谜团，雍亲王府的暗流，才刚刚开始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