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景山迷雾，帝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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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景山，看看前朝的树，醒醒今朝的脑子。” 康熙的旨意像一块石头投入静水，在胤禛和明玉心中激起层层涟漪。景山，那是崇祯帝自缢的地方；前朝的树，藏着前明最沉重的亡国恨。尤其在西山刚缴获“烬余簪”、明玉感应到周皇后怨念之后，这趟行程更像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试探，或是一场暗藏深意的警示。 “王爷，皇阿玛突然提景山，会不会……”明玉抚上额间，那里又开始隐隐发热，清冽的莲香不自觉散出一丝，带着对未知的不安。 胤禛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坚定的力量：“别怕，是福不是祸。皇阿玛既开口，我们便去。正好看看他究竟想传递什么。”他立刻吩咐戴铎：“加派暗卫随行，暗中护好侧福晋；再查最近宫里关于前朝旧事的动向，尤其是万岁爷昨夜去坤宁宫后的言行。” 三日后，天阴得有些发沉，秋风卷着落叶，将景山的荒凉衬得愈发浓重。康熙轻车简从，只带了李德全和几个心腹侍卫，胤禛与明玉紧随其后，一行人沿着崎岖的山路向上走，脚下的石子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诉说着尘封的往事。 老槐树就立在山巅，树干虬结粗壮，树皮上布满沟壑，像老人皱缩的皮肤。树下斜插着一块无字断碑，荒草从碑缝里钻出来，在风里瑟瑟发抖——这就是传说中崇祯帝自缢的地方。 康熙驻足在槐树下，仰头望着伸向灰天的枝干，久久不语。风掠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声响，像亡魂的呜咽。李德全等人远远站着，连呼吸都放轻了。 “老四，”康熙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沉重，“崇祯自缢时，多大年纪” “回皇阿玛，三十有四。”胤禛躬身应答，心中一凛——皇阿玛终于要切入正题了。 “三十四岁……比你还小几岁。”康熙喃喃着，目光依旧锁在槐树上，“他登基时也想励精图治，除阉党、整吏治，想救大明于水火。可到头来，内有李自成，外有后金，手下臣子各怀鬼胎……最终落得个国破家亡，自缢殉国的下场。”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扫过胤禛和明玉：“你们说，这是大明气数已尽，还是崇祯无能，或是臣子误国” 这个问题尖锐得像一把剑，既关乎对前朝的评判，更藏着对“为君之道”的考量。胤禛沉吟片刻，谨慎答道：“儿臣以为，王朝兴替有天命，亦在人事。崇祯帝非昏君，却多疑急躁，用人不专，终难挽狂澜。此乃天时、地利、人和皆失之故。”回答四平八稳，既点出崇祯的缺陷，又不否定其志向，恰到好处。 康熙不置可否，转而看向明玉：“老四媳妇，你怎么看” 明玉心头一跳，额间的莲印烫得更明显，却也让她多了几分清明。她福身行礼，声音轻柔却清晰：“臣妾愚见，崇祯皇帝是个可怜人。” “哦可怜在何处”康熙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他有心中兴，却无回天之力；想信人，却无人可信；守着祖宗基业，却眼睁睁看着它崩塌。那种孤家寡人的绝望，被命运推着走的无力感……最是可怜。”她的语气里没有立场，只有对人性的悲悯，像透过历史的雾，看到了那个末路帝王的无奈。 康熙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复杂的光——有欣赏，有认可，还有一丝难以捉摸的探究。他忽然话锋一转，声音沉了下来：“朕昨夜梦见这里了。梦见这棵树在流血，树下有冤魂哭，说他们的诅咒快要实现了。” 胤禛和明玉同时心头一震——这与“烬余簪”里的怨念，竟如此相似！ 康熙转过身，望向山下的紫禁城，红墙黄瓦在阴云下显得格外肃穆。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帝王独有的威严：“前朝已逝，怨魂不散，想借邪术搅乱今朝朕绝不允！” 他猛地回头，目光落在胤禛身上：“西山之事，朕已知晓。那邪玺和乌木簪，你暂且保管，小心研究，不可贸然触动。” “儿臣遵旨！”胤禛躬身领命，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皇阿玛这是明确支持他追查黑莲教。 “至于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康熙冷笑一声，杀伐之气扑面而来，“朕已命人清查所有与前明宗室、旧臣有关的世家、寺庙，尤其是崇祯子女、后妃的下落！朕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他又看向明玉，语气缓和了些：“你身负异禀，是天佑大清。日后要善用所长，辅佐老四，护好皇家子嗣。朕对你寄予厚望。” “臣妾谨遵教诲。”明玉恭敬应答，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这场景山之行，不仅是试探，更是康熙对他们的认可与托付。 返程的马车里，胤禛握住明玉的手：“这下放心了，皇阿玛站在我们这边。” 明玉点头，却还是有些恍惚——刚才在槐树下，她仿佛又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怨念，只是比“烬余簪”里的更淡，却更绵长，像缠在这景山的每一寸土地里。 马车刚到雍亲王府门口，戴铎就神色慌张地冲上来，附在胤禛耳边急声道：“王爷！江南来密报！苏州有支神秘商队，在找一种叫‘回魂草’的植物，说是能让人……死而复生！”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更蹊跷的是，那商队住的地方，紧挨着苏州织造李煦的别院！李煦可是八阿哥的母族亲戚啊！而且查出来，八阿哥生前和江南白莲教分支，早有联系！” “回魂草死而复生”胤禛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八阿哥的死难道有蹊跷黑莲教想复活他 戴铎点点头，脸色惨白：“属下怀疑，这‘回魂草’可能和黑莲教的邪术有关……他们找这东西，说不定是为了启动更大的阴谋！” 明玉站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八阿哥若真能复活，那之前的一切都只是铺垫！黑莲教的野心，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恐怖，而江南，或许早已成了他们的另一个据点。 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远，像被卷入一场更大的风暴。胤禛握紧拳头，眼中闪过决绝：“戴铎，立刻派人去江南，查清楚‘回魂草’的用途，盯紧李煦的动静！这一次，绝不能让他们再翻起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