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迷阵千转辨方向，神瞳一开破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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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在黑雾中，又行进了大约半个小时。 四周的景物，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扭曲的黑树，腐臭的苔藓，以及脚下松软的土地。 压抑和沉闷，如同附骨之疽，开始侵蚀着每个人的心志。 尽管有清心符护体，但长时间处在这样的环境中，精神上的疲惫，是不可避免的。 “主人……”雷暴走上前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我们……是不是在原地打转我感觉这个地方，我们刚才好像来过。” 他指着旁边一棵造型特别扭曲，像是一个人跪地求饶姿态的枯树说道。 “没错，雷队，我也觉得眼熟。”一个士兵附和道。 “报告，我的电子罗盘，指针开始疯狂旋转，已经完全失灵了。”另一个负责技术的士兵报告道。 队伍中，开始出现了一丝小小的骚动。 鬼打墙。 这个流传于民间的词汇，浮现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他们虽然经历过末世的残酷，见识过丧尸和变异兽，但对于这种超自然的诡异现象，依旧充满了本能的恐惧。 王胖子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主上，这地方有点像聊斋里的鬼故事啊。咱们不会真碰到什么千年老妖了吧要不……您老人家开个坛，做场法事，把这地方的‘业主’请出来谈谈” 我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闭嘴。” 然后，我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向众人。 “你们的感觉没有错。”我平静的声音，压下了所有的议论，“我们确实在原地打转。从二十分钟前开始，我们就陷入了一个天然形成的迷阵之中。” “迷阵”赵虎皱起了眉头，“可是，您不是一直在带路吗” “我带的，是迷魂瘴中的生路。但在这条生路的尽头，还套着一个更大的阵法。”我解释道，“这是一个以山川地势为基，阴脉煞气为引，再由人力加以改造的复合型迷阵。它的作用，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困人。让任何闯入者，都在这里兜兜转转，直到精神崩溃，或者被阵中的东西耗死。” 我的话，让众人心中一寒。 雷暴更是脸色发白。他现在才明白，自己当初能活着出去，根本不是什么运气好，恐怕是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根本不屑于对他出手，任由他这个“蝼蚁”自生自灭罢了。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雷暴的声音有些干涩。 “任何阵法，都有阵眼，有生门死门。”我淡淡地说道，“找不到阵眼，破不了阵基，那就只能被困死在这里。但对我来说……” 我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时，我的瞳孔，已经变成了纯粹的灿金色！ 两道如有实质的金光，从我眼中射出，仿佛能穿透世间一切虚妄！ 破妄金瞳！ 这是我晋入炼气期后，神魂之力与目力结合，衍生出的一门小神通。平日里，我只用它来望气。但当全力催动时，它便能勘破虚妄，直视本源！ 在我的金色瞳孔之下，眼前的世界，瞬间变了模样。 翻滚的黑雾，变得稀薄透明。扭曲的树木，也恢复了正常的形态。 而在我们四周的地面上、树干上、空气中，我看到了一条条由肉眼不可见的黑气，组成的玄奥纹路。这些纹路，彼此交织，勾连着远处的山峰和地下的阴脉，形成了一个巨大而复杂的立体法阵。 我们，正处在这个法阵的中心区域。 我看到，我们所走的每一步，都会触动法阵的运转。四周的景物，看似没变，实则在一种奇特的规则下，进行了空间上的挪移和置换。所以，无论我们怎么走，都只是在阵法限定的一小块区域内打转。 “原来如此……是空间错位的效果。”我心中了然。 这种手段，在修真世界，也算是比较高明的阵法了。看来，布置这个阵法的黑袍组织，里面还是有那么一两个懂行的人。 但是，在我的破妄金瞳之下，这一切都无所遁形。 我不仅看到了法阵的运转方式，更看到了它的薄弱之处。 这个复合型迷阵，共有三十六个小型节点，和三个核心阵眼。节点负责迷惑方向，阵眼负责错位空间。只要能按照特定的顺序和步法，穿过那些节点的间隙，就能在不触动核心阵眼的情况下，安然走出这个迷阵。 这个破解之法，极其复杂，对步法的精准度要求，达到了厘米级别。错一步，就会彻底迷失。 “跟紧我。”我收回了神通，瞳孔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催动破妄金瞳，对现在的我来说，消耗也不小。 “每一步，都必须踩在我踩过的地方，分毫不差。谁要是走错了，就自己留在这里吧。” 我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众人心中一凛，神情瞬间变得无比严肃。他们知道，这绝不是在开玩笑。 “赵虎，你跟在我身后，负责校对。雷暴，你殿后，监督队伍。” “是！”两人齐声应道。 我深吸一口气，回忆着刚才在破妄金瞳中看到的那条“生路”，然后，迈出了第一步。 我走的步伐，很奇怪。 时而向左，时而向右，时而前进三步，时而后退一步。有时候，还会以一种很别扭的姿势，在原地转个半圈。 在外人看来，我的动作，就像是在跳一种无比怪异的舞蹈，甚至有些滑稽。 王胖子跟在我身后，学得满头大汗。他体型太大，做起这些精细的动作，实在是有些难为他。有好几次，他都差点一脚踩歪，幸好被旁边的赵虎一把拉住。 “我的妈呀……”王胖-子气喘吁吁地小声抱怨，“主上，咱这是在跳大神吗这舞步，比我年轻时候在迪厅里学的霹雳舞还难啊！” 整个队伍，二百五十人，此刻都变成了一条小心翼翼的贪吃蛇。 每个人，都死死地盯着前面那个人的脚后跟，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自己一步踏错，就万劫不复。 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比跟变异血狼群正面硬刚，还要刺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清心符的效果，正在逐渐减弱。一个时辰，即将到来。 队伍中，已经有人开始出现轻微的头晕和恶心。 “坚持住！”赵虎低声喝道，声音中，蕴含着一丝神念的震慑，让那些心神不稳的士兵，精神为之一振。 我没有回头，步伐依旧不疾不徐。 就在清心符的温热感，即将彻底消失的那一刻。 我停下了脚步。 “到了。”我淡淡地说道。 众人闻言，都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只见前方的黑雾，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稀薄了许多。 再往前走几步，豁然开朗！ 他们……走出来了！ 眼前，出现了一片方圆数百米的巨大空地。空地的中心，赫然矗立着一座散发着不详气息的诡异祭坛！ 这片空地，仿佛一个被黑雾隔绝出来的独立世界。回头望去，身后依旧是浓得化不开的黑雾，仿佛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出来了！我们真的走出来了！” “天呐！主上简直是神！” “跟着主上，什么样的龙潭虎穴闯不得！” 短暂的寂静之后，队伍中，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欢呼。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我神鬼莫测手段的狂热崇拜，交织在一起，让整个队伍的士气，达到了顶峰。 雷暴呆呆地看着那座祭坛，又回头看了看那片让他数次无功而返，甚至险些丧命的黑雾迷阵，嘴巴张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拢。 他本以为，要闯过这片迷阵，必然要经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或者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可他万万没想到，我只是带着他们，跳了一段“大神舞”，就这么轻轻松松，毫发无伤地走出来了！ 这是何等通天的手段 这一刻，他心中最后的那一丝不甘和侥幸，也彻底烟消云散。 他对着我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五体投地的敬服。 王胖子则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擦着满头的虚汗，一边喘气一边还不忘吹嘘：“看……看见没都跟你们说了，这叫仙家步法，叫‘禹步’！每一步都暗合天地至理，别说走出这小小的迷阵，就是走到天上去，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想当年，主上就是用这套步法……” 我没有理会身后的喧闹，我的目光，已经完全被那座祭坛所吸引。 它和雷暴描述的，一模一样。 甚至，比他描述的，更加诡异，更加邪恶。 那是一座高达十余米的巨型祭坛，通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红色。构成它的，不是砖石，而是无数的生物骸骨和风干的血肉。 有人类的，也有各种变异生物的。无数的头骨，被堆砌在一起，黑洞洞的眼眶，无声地注视着天空，仿佛在控诉着无尽的痛苦。 祭坛的表面，用不知名的暗红色液体，绘制着大量扭曲的，如同虫子纠缠在一起的符文。这些符文，散发着浓郁的怨气和邪能，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心神不宁，想要呕吐。 在祭坛的顶端，有一个平台。平台上，空空如也。 想来，雷暴当初得到的那块黑色石头，就是从那里拿走的。 “好一个白骨京观，血肉祭台。”我眼中寒光一闪。 为了建造这样一座祭坛，不知道要屠戮多少生灵。 这个黑袍组织，行事之歹毒，手段之残忍，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我缓步向着祭坛走去。 赵虎和雷暴，立刻带着一队人，警惕地跟了上来。 “所有人，原地警戒，不要靠近祭坛！”我下令道。 这座祭坛，给我的感觉，非常危险。它不仅仅是一个摆设，更像是一个……随时可能苏醒的凶兽。 就在我距离祭坛还有十几米的时候。 异变突生！ 嗡—— 整座祭坛，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 那些绘制在祭坛表面的血色符文，仿佛活了过来一般，一个个亮起了妖异的红光！ 一股庞大而邪恶的气息，从祭坛之中，轰然爆发！ “不好！有埋伏！”赵虎脸色大变。 “结阵！防御！”雷暴也同时嘶吼出声。 然而，已经晚了。 只见祭坛周围的地面上，同样浮现出了无数的血色符文，与祭坛上的符文，遥相呼应，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充满了杀机的阵法！ “桀桀桀桀……” 一阵如同夜枭般难听的笑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欢迎来到……血屠大阵。” 随着这个声音落下，黑雾翻滚，一道道穿着黑色长袍，脸上带着惨白面具的身影，从祭坛的阴影中，从周围的树林里，缓缓浮现。 他们，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