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调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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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咲指尖按在黑泽家资料的边缘，目光再次落向最新一页 —— 那张贴着现任掌权人行程记录的便签，字迹工整却透着寒意 三个月前现身瑞士金融峰会，镁光灯下只留下一道模糊的侧影，一个月前突袭纽约分公司，据说会议室的玻璃门三天后还留着指节敲击的白痕 如今仍在伦敦待着，具体行踪像被浓雾裹住，连最顶尖的私家侦探都只摸到半截线索，资料里对这位掌权人的描述，用了最直白也最悚然的词 ——“撒旦” 倒不是因为她手握生杀大权，而是这个女人骨子里的冷硬，早已跳出了性别界定的柔软，二十五岁接手黑泽家时，家族内部半数元老等着看她栽跟头 可她只用一个月，就让反对者彻底闭嘴：第一位元老在自家别墅书房 “意外触电”，插座上的指纹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唯独留了枚他常戴的玉扳指 第二位在泳池 “溺亡”，监控恰好在事发时 “故障”，打捞上来的尸体攥着半片不属于他的丝绸，最后一位吓得连夜订了飞往南美的机票，却在机场 vip 通道被 “不明人士” 拦住，从此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十二年前的事更成了圈里的禁忌，南美黑帮眼红黑泽家在非洲的钻石矿，放话要 “让女人知道规矩”，她带着两名保镖直接飞了过去 谈判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只知她回来第五天，黑帮总部就被一场离奇大火烧成焦炭，连钢筋都拧成了麻花 一周后，黑帮头目的尸体在亚马逊河下游被发现，手腕上还戴着她当时送的谈判纪念章 —— 一枚刻着黑泽家徽的银质徽章，针脚里嵌着的毒药，成了他最后的陪葬 就连华尔街那群眼高于顶的对冲基金经理，去年想做空黑泽家股票捞一笔，也栽得彻底，她联合欧洲资本布下天罗地网 不仅让对方亏得连底裤都不剩，还趁机收购了三家子公司，签合同那天，她远程视频里只说了一句话：“我的东西，碰之前先掂量掂量棺材的尺寸” 稀咲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她的模样：或许是坐在谈判桌后，指尖转着钢笔，冷静拆解对手筹码的样子，或许是在会议室里，垂眸看着文件，一句话就决定一个势力存亡的姿态，哪怕远在伦敦，也能通过无形的网络，操控东京的风吹草动 黑泽家多年的根基，早把触角扎进了这座城市的每一寸肌理，稀咲心里清楚，贸然动黑泽家，就是捅马蜂窝，搞不好会让梵天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稀咲不知道的是，其实早川家从未真正消失，当年倒台后，他们把地下生意伪装成合法物流公司，货车车厢里藏着暗格，专门运见不得光的东西 打手们脱下黑衣，换上安保制服，成了高档会所的 “安全顾问”，甚至通过几十层匿名投资，悄悄掌控了东京一半以上的夜间娱乐场所，这就是 “夜幕” 的真正底色，而操纵这一切的，正是早川星澈 起初，星澈只想在暗处稳步发展，对梵天这样的新兴势力不屑一顾，可这几年，梵天的手越伸越长，抢占新宿南部的地盘，那是夜幕经营了三年的 “提款机”，试图染指夜间酒水供应链，那是早川家藏在明面上的 “生命线”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霓虹灯透过百叶窗，在资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忽明忽暗，像极了稀咲此刻的处境，他以为抓住黑泽家这根稻草就能破局，却没发现自己早就闯进了早川家布了二十年的局，而夜幕的刀，已经悄悄架在了梵天的脖子上 稀咲忽然想起上个月的事，派去调查早川家旁支的手下回来汇报，说在郊区遇到个卖渔具的老头，提到 “早川家主” 时，从不说 “去世”，只说 “走了” 还反复念叨 “早川家的船，从来不会轻易沉”，当时他只当是老人不愿接受现实，可现在结合夜幕的线索，那番话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意味 —— 早川家根本没倒，只是换了种方式 “活着” 桌上的电话突然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是手下发来的梵天与夜幕冲突的最新记录：上周梵天试图染指的货运码头，昨夜被人放了一把火，监控拍到的纵火者穿着梵天的制服 可稀咲心里门儿清，这是夜幕的嫁祸 —— 因为真正负责码头接洽的手下，前一天就 “意外” 被货车撞伤了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更早之前，梵天在涩谷刚谈妥的毒品分销渠道，隔天就被匿名举报，警方在现场搜出的 “证据” 上，全是梵天核心成员的指纹 对方留下的警告信上，画着早川家当年的 “暗鸦” 图腾 —— 那是早川家主的象征，当年早川家倒台后，这个图腾就再也没出现过 梵天现在的处境，像被架在火上烤：一边要查夜幕的底细，一边要找黑泽家拉投资，可如果夜幕的背后是 “假死” 的早川家，那他们与梵天作对的原因就全通了 “不是抢地盘，是警告” 稀咲低声自语，指尖划过警告信上的墨迹，那字迹力透纸背，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终于明白，梵天与夜幕的冲突，从来不是偶然，从梵天试图染指地下钱庄，到想接手货运码头，每一步都踩在了夜幕的命脉上，而这些命脉，恰好是早川家当年的核心生意 —— 地下钱庄是早川家洗钱的渠道，货运码头是走私的中转站 梵天拓展的物流线，碰了早川家藏在暗处的走私渠道，刚拿下的城郊地块，底下埋着早川家当年没来得及转移的武器库，那些被他当成 “生意冲突” 的摩擦，根本是早川家在清理 “越界者”，而夜幕起初的沉默，不过是没把梵天放在眼里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像是在为二十年前那场未落幕的家族风云伴奏，稀咲心底的疑云却越来越重 早川老爷子离世、长子继位、与黑泽家的联姻破裂、新掌权人遇袭…… 这一连串事件，像被精心编排的剧本，每一步都踩在早川家崩塌的节点上 他翻出当年的现场报告，子弹口径、目击者证词、后续凶手 “畏罪自杀” 的细节，所有线索都完美指向 “仇家报复”，可现在想来，这份 “完美” 里藏着太多刻意 没有活口、没有遗留的破绽，甚至连早川家内部争夺权力的混乱，都像是在配合这场 “覆灭” 演给外人看，稀咲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忽然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窜起，他好像摸到了真相的边缘，可那真相背后，似乎藏着更多未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