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初临墟灭·万法归虚寸步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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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裂空间的眩晕感尚未完全消退，凌皓的意识便被更为恐怖的感知彻底淹没。 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冰冷死寂瞬间包裹了他的全身，仿佛坠入的不是一个位面，而是万物终结的坟墓。 视线所及之处，尽是扭曲破碎的灰暗，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无数漂浮的、正在不断消散的碎片。 空间本身仿佛都在哀鸣、崩塌，化作最原始的虚无。 他周身那件以无数法宝本源和自身大半灵力凝聚的霞光衣袍，此刻正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响。 耀眼霞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衣袍表面流转的防御符文如同遇到骄阳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 湮灭法则的力量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疯狂侵蚀着一切非属此界的存在。 凌皓立刻催动体内仅存的金丹灵力，试图加固防护。 然而灵力刚一流转出丹田，便如同水泼滚烫烙铁，发出剧烈反应，瞬间蒸发大半，反而加剧了自身的消耗。 他闷哼一声，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立刻停止这种徒劳的举动。 神识下意识地向外探去，试图感知周围环境。 可神识刚离体不过数尺，便如同陷入无边泥沼，被那股恐怖的湮灭之力迅速吞噬、同化，反馈回的只有更加深沉的虚无与刺痛。 神识探查在此地不仅无效，反而成了催命符，加速着他神魂之力的消耗。 他猛然想起身后的通道入口，那是他此刻唯一的退路与希望所在。 急速转身望去，只见那道勉强撕裂的幽暗裂隙，此刻正剧烈扭曲波动，如同狂风中的烛火。 构成通道的空间之力正在被位面湮灭的本源力量疯狂排斥、撕扯，边缘处已经开始寸寸碎裂，化作点点流光湮灭消失。 比预想中崩溃的速度还要快上十倍不止！ 他预留的、用于感应返回信标的神魂印记，此刻也变得微弱不堪，联系时断时续，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消散在这片死寂的虚无之中。 计划中赖以定位和回归的基础，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崩塌。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危机感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 此地湮灭法则的强烈程度，远超他之前的任何推演与预估。 哪怕是三位尊者的警告，此刻看来都显得过于保守。 这根本就不是能否找到息壤的问题，而是能否多存活哪怕一息的问题。 他试图移动，却发现举步维艰。 周遭的虚无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充斥着强大的湮灭流和空间碎片，形成无形却又无比坚韧的桎梏。 每移动一分，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量去对抗那无处不在的侵蚀与挤压。 霞光衣袍的光芒愈发黯淡，几个呼吸间便已薄如蝉翼，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破碎。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真实迫近。 凌皓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自身生机正不可逆转地流逝，被这片贪婪的死寂位面吞噬。 他强行压下所有恐慌与杂念，金丹大圆满的心境修为在此刻提升至极致。 头脑变得冰冷而清醒，飞速计算着任何一丝存在的可能性。 消耗星核之源强行稳固通道念头刚起便被否决。 位面排斥源自本质，星核之源耗尽也仅能延缓片刻，且将彻底断绝后续任何行动的根基。 试图强行撕裂空间逃离更是天方夜谭。 在此地紊乱破碎的法则下，贸然撕裂空间最大的可能是被卷入更深层的虚无，死得更快。 所有预想的方案在此等极端环境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能感觉到，那些通过莫测手段投来关注目光的各方存在，其意念中传来的震动、惋惜，乃至一丝果然如此的冷漠。 在所有观望者眼中，他这位所谓的星核选中者，已然是一个死人。 一个不自量力、自取灭亡的莽夫。 霞光衣袍终于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最后一道防御符文彻底湮灭，化作点点光尘消散。 恐怖的湮灭之力瞬间直接作用于他的肉身之上。 道袍顷刻间化为飞灰，强韧的肌肤表面泛起无数灰斑，生命气息急速流逝。 剧烈的、仿佛神魂都被撕裂的痛苦席卷而来。 凌皓猛地咬碎舌尖，凭借剧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不能放弃！ 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世界还在等待，危机还未解除。 一定还有办法！ 就在意识即将被无尽黑暗与痛苦吞噬的刹那，他放弃了所有形式的抵抗。 他不再试图阻挡那湮灭之力，反而放开了身心的一丝防护。 一缕精纯至极的湮灭法则之力瞬间涌入体内，所过之处，经脉枯萎，金丹黯淡，带来近乎毁灭性的破坏。 凌皓浑身剧烈颤抖，七窍中渗出暗金色的血液，瞬间又被蒸发。 但他那庞大的神识却以前所未有的集中力，紧紧缠绕着这一缕毁灭之力，疯狂地感悟、分析着其最本源的构成与流向。 万法顿悟的资质在生死压力下被激发到极致。 与此同时，他涣散的目光扫过下方一块正逐渐消散的巨型陆地碎片。 在那一片死寂的灰暗之上，似乎有一点极其微弱的、不同于绝对虚无的奇异波动，一闪而逝。 微弱到几乎以为是错觉。 但在这万物归虚的绝地，任何一丝异常都可能是唯一的变数。 凌皓眼中猛地亮起一丝近乎疯狂的光彩。 赌上一切！ 为这渺茫到近乎不存在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