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魔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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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的星空无声流转，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一片静谧的微光里。那个深吻，带着记忆复苏的震撼与跨越时空的酸楚，久久不曾停歇。直到肺腑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夜华才万分不舍地稍稍退开，额头却仍抵着她的，呼吸灼热而紊乱，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锁着她，里面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是难以置信的珍视，更是几乎要溢出来的、浓烈到令人心颤的情感。 “司音……浅浅……”他低哑地唤着，这两个名字跨越了漫长的岁月，终于重叠在眼前这个真实的人身上。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一遍遍描摹她的眉眼，仿佛要确认这并非又一场易碎的梦境。“我竟忘了……忘了这么久……” 白浅在他这般毫无保留的注视与触碰下，心尖酥麻一片，方才因记忆冲击而泛起的泪意再次涌上眼眶。她抬手，轻轻覆上他流连在自己脸颊的手背，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与细微的战栗。 “忘了，便忘了。”她声音微哑，却带着一种释然的温柔，“如今，不是都想起来了吗”她望着他，眼底水光潋滟，却漾着清浅而坚定的笑意。 然而，这片看似祥和的秘境，仿佛能窥见人心最深的恐惧与渴望。四周的星光毫无预兆地开始扭曲、旋转，周围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镜面般剥落，浓郁的黑雾凭空涌现，带着刺骨的寒意与蛊惑人心的低语，瞬间将两人吞没！ 心魔幻境！ 夜华下意识地将白浅紧紧地护在怀中，仙力勃发，试图驱散黑雾，却发现自身的法力在这幻境中竟如同泥牛入海。黑雾翻滚着，凝聚出种种可怖的景象——有天君震怒的呵斥，有朝臣非议的指责，有四海八荒因他与青丘女君结合而可能引发的动荡与战火……种种压力与责任，化作无形的枷锁，缠绕上来，勒得他几乎窒息。 “太子殿下，您的职责是守护天族，岂能因一己私情，置大局于不顾” “夜华，你是未来的天君，你的姻缘，从来不由己定！” “与她一起，你会毁了她，也会毁了你自己！” 纷乱的杂音如同魔咒，冲击着他的心神。夜华脸色发白，紧抿着唇，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那些他自幼便被灌输的责任与规矩，此刻成了最锋利的心魔之刃。 就在他心神剧烈震荡，几乎要被那沉重的负累压垮时，被他紧紧护在怀中的白浅，却忽然动了。她没有试图去对抗那些幻象，只是轻轻挣开他一些，抬起手，用微凉的指尖，抚平他紧蹙的眉心。 她的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人心的力量。 “夜华，”她唤他，声音清澈，穿透了那些纷扰的魔音，“看着我。” 夜华不由自主地低头，望进她那双沉静如古井的眼眸。那里面没有恐惧，没有慌乱，只有全然的信任与理解，仿佛在说：我知道你的挣扎，我明白你的重担，但我在这里。 “那些责任与规矩，是你的一部分，我从未想过要你抛弃。”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而缓慢，“但，你的心呢夜华，问问你自己的心，它想要什么” 她的目光如同最纯净的月光，照进他因挣扎而混乱的心湖深处。是啊，他的责任是守护四海八荒的太平，可若连心中所爱都无法守护，这太平于他，又有何意义那些规矩束缚了他千万年，可唯有怀中的这个人，让他第一次尝到了何为心动，何为想要不顾一切的渴望。 幻境似乎感知到他内心的动摇，黑雾再次翻腾，竟凝聚出白浅在他怀中消散、化作飞灰的恐怖景象！ “不——！”夜华瞳孔骤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撕裂般的痛楚瞬间席卷全身！那幻象带来的恐惧，远比任何责任与规矩的压迫更直接，更致命！ 他猛地再次将白浅死死搂进怀里，那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声音是破碎的嘶吼：“不！我不能失去你！绝不能！” 这一刻，所有的犹豫、所有的权衡、所有的枷锁，在那近乎灭顶的恐惧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他清晰地看到，若这世间没有她，纵有万里江山、无上权柄，于他也只是一片永寂的、冰冷的荒芜。 他低头，将脸深深埋在她颈间，汲取着她身上令他安心的气息，再抬头时，眼中所有的迷茫与挣扎都已褪去，只剩下磐石般的坚定与如同烈焰般燃烧的深情。 “浅浅，”他凝视着她，誓言如同烙印，一字一句，刻入灵魂，“什么天族太子，什么江山社稷，若与你相比，皆可抛！从今往后，我只守护你一人。纵使逆天改命，纵使与全世界为敌，我也绝不负你！此心此誓，天地为鉴，星辰共证，若违此誓，神魂俱灭！” 在他立下誓言的那一刻，周围的心魔幻境如同潮水般退去，星光重新变得柔和静谧。那困扰他多年的、冰冷坚硬的外壳，在这一刻彻底碎裂、剥落，露出了内里最真实、最滚烫的真心。 白浅听着他掷地有声的誓言，感受着他如同岩浆般炽热的情感，整颗心都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幸福与安全感包裹。她不再压抑自己，伸出双臂，紧紧回抱住他精壮的腰身，将脸颊贴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听着那为她而狂跳的心音，轻声回应，声音虽轻，却同样坚定：“好。我信你。”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朴素的承诺。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 （第十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