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千里寻踪踪 法理渡尘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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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镜中那惊鸿一瞥的模糊画面与地名，如同烙印般刻在林凡心头。小婉苍白的脸、昏暗的病房、昏睡的老人……这一切都指向她不妙的处境。那份来自邻舍最初的微暖善意，以及那面沉重托付的铜镜，让他无法坐视不理。 然而，现实的重压立刻显现。请假离岗需要理由，且会扣减本就微薄的收入。前往那个模糊地名所指的、位于邻省的偏僻乡镇路费、食宿皆是问题。更何况，他炼气三层的修为，除了身体强健些、能画几张低阶符箓，与常人无异，即便去了，又能做什么 但林凡并未犹豫太久。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断。有些事，纵使艰难，亦必须为之。 他首先找到李经理，以“老家远房亲戚病重，急需探望”为由请假。李经理虽觉突然，但念及他平日勤恳，尤其是火灾中的表现，还是批了三天假，并预支了部分工资，叮嘱他尽快回来。 “谢谢经理！”林凡接过那叠带着体温的钞票，心中感激。这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随后，他立刻去火车站，买了最便宜的慢车票，又用剩余的钱买了些最基础的干粮和水。他将那叠成功绘制的“驱尘符”和“清洁符”小心贴身藏好，或许关键时刻能有点用。那面古旧铜镜更是用布层层包裹，贴身携带。 踏上拥挤嘈杂的绿皮火车，林凡靠在车窗边，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心境却异常平静。他默默运转《基础吐纳术》，利用这难得的时间积累灵力，同时反复回忆铜镜显示的地名和画面细节，试图规划到达后的寻找路线。 火车颠簸了十多个小时，终于在一个破旧的小站停靠。林凡随着人流下车，又转乘破旧的城乡巴士，一路颠簸，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那个位于山坳中的、名为“清河峪”的乡镇。 乡镇比想象中更破败萧条，街上行人稀少，多是老人。林凡按照铜镜模糊的指引和自己一路的打听，找到了镇上唯一的那家卫生所。 卫生所条件简陋，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和草药混合的气味。林凡的心提了起来，他放轻脚步，一间间病房寻找。 终于，在最里面一间只有两张病床的房间里，他看到了那个趴在床边、瘦弱得几乎要被阴影吞没的身影——正是小婉。床上躺着一位呼吸微弱、插着氧气管的老人，显然就是她的奶奶。 小婉似乎睡着了，眉头紧锁，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和深深的疲惫，比上次见她时更加消瘦，脸色苍白得吓人。 林凡站在门口，心中酸涩。他轻轻敲了敲门框。 小婉猛地惊醒，受惊般抬起头，看到门口的林凡，瞬间瞪大了眼睛，满是难以置信。 “林…林凡哥”她声音沙哑干涩，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你…你怎么会…” “我正好到附近办事，听说奶奶病了，顺路来看看。”林凡撒了个善意的谎言，走进病房，将路上买的一点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奶奶怎么样了” 小婉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不好…医生说…说可能就是这几天的事了…手术…手术做不起，只能…只能用药吊着…” 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诉说：奶奶突发脑溢血，抢救后偏瘫在床，后续治疗和康复需要一大笔钱，她带来的那点钱早已耗尽，还欠了卫生所不少药费。亲戚们躲的躲，推的推，只有一个远房表叔来看过，留下两百块钱就走了。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小婉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林凡沉默地听着，目光扫过简陋的病房，老人痛苦的睡颜，以及小婉那双因长期熬夜和哭泣而红肿不堪的眼睛。他知道，仅仅给予一点金钱安慰毫无意义。 他深吸一口气，拉过一张凳子坐下，声音沉稳而清晰：“小婉，别急，先把具体情况跟我说说。奶奶有医保吗新农合有没有办之前抢救和用药的费用清单还在吗” 他的冷静感染了小婉，她虽然依旧悲伤，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努力止住哭泣，翻找出一些皱巴巴的单据。 林凡接过单据，借助手机微弱的光亮和自身强化过的记忆与分析能力，迅速浏览起来。他很快发现了几处问题：有些用药似乎不在报销目录内却被全额计费，一些护理费用收取不合理，甚至有一项检查重复收费。 “这些费用有问题。”林凡指着那几处，“明天我陪你去问问卫生所的负责人。该我们付的，一分不会少，但不该我们承担的，也不能任人欺瞒。” 接着，他又问：“奶奶这种情况，属于重大疾病，镇上和县里应该有相应的医疗救助政策。你打听过吗申请过吗” 小婉茫然地摇头：“我…我不知道…没人跟我说这些…” “没关系，不知道我们现在就来查。”林凡拿出手机，虽然信号时断时续，他还是尽力搜索着当地关于农村医疗救助、大病医保的政策文件和应用流程。 “你看，这里写着，符合条件可以申请一次性救助，虽然钱不一定多，但能缓解一部分压力。还有，奶奶的新农合，报销比例和上限也需要核实清楚…” 林凡条理清晰地将复杂的政策拆解，告诉小婉需要准备哪些材料，去哪里申请，找哪个部门。他甚至根据单据上的问题，初步构思了与卫生所交涉的策略。 小婉呆呆地看着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她不明白，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甚至有些神秘的邻居，怎么会懂得这么多她听都没听过的东西，而且听起来……好像真的有用 绝望的冰层，似乎被这清晰而有条理的话语凿开了一丝缝隙。 “真…真的可以吗”她怯生生地问，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火光。 “不敢保证一定能解决所有问题，但不去尝试，就一点机会都没有。”林凡语气坚定，“法律和政策，就是用来在这种时候保护我们的。我们要学会用它。” 【收获来自[小婉]的希冀值+80！】 【收获来自[小婉奶奶]（微弱意识）的慰藉值+10！】 虽然身处偏远乡镇，但帮助具体之人所产生的情绪波动，依旧被系统捕捉。 是夜，林凡就在病房角落打了个地铺。小婉再三推辞，却被林凡以“顺便照顾奶奶”为由说服。他其实更是担心小婉身体垮掉，有他在，至少能换她稍微休息一下。 夜深人静，老人沉睡着，小婉也终于扛不住疲惫，趴在床边浅眠。林凡却毫无睡意，他盘膝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手握最后几块下品灵石，默默吐纳。 乡镇的灵气比城市更为稀薄，但他心无旁骛，将连日奔波的心力损耗和对现实困境的思虑缓缓沉淀，灵气运转反而更加凝实专注。 次日一早，林凡便和小婉一起，先去找了卫生所的负责人。林凡不卑不亢，依据政策文件和收费清单，逐条质疑不合理的收费项目。他语气平静，条理清晰，引用的规定明确，那位负责人起初还想搪塞，但在林凡拿出手机准备向县卫生局电话咨询时，态度立刻软化，最终同意重新核算费用，退还了多收的百余元钱。 钱不多，却让小婉看到了实实在在的希望！她看着林凡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难以置信的惊奇。 随后，林凡又陪着她跑镇政府、找民政办公室，咨询医疗救助申请事宜。过程依旧繁琐，工作人员态度冷淡，但林凡始终耐心，一步步引导小婉如何填写表格，准备证明材料。 奔波一整日，回到卫生所时，两人都疲惫不堪。但小婉的脸上，却有了几分血色，眼中也不再是彻底的绝望。 “林凡哥…谢谢你…真的…”她哽咽着，不知该如何表达。 “别急着谢，事情还没办成。”林凡摇摇头，“但只要我们按规矩来，一步步走，总有办法。” 他看向病床上依旧昏睡的老人，心中暗叹。他知道，这些措施或许能缓解一时，但老人家的病情……终究非普通手段能逆。 夜深人静，小婉再次睡去后，林凡取出那面铜镜。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冰冷古老的镜面上。 他回想白日种种，心中对“法”之力量有了更切实的体会。它或许不能起死回生，却能在绝境中为人争得一线生机，护住最基本的尊严与秩序。 他轻轻抚过镜面，低声自语：“你守护她家世代，我亦会尽力护她此次周全。这或许，亦是另一种‘法’的践行。” 镜面之上，月光流转，那些古朴的纹路似乎微微亮了一瞬，一道极其微弱的、关于“契约”、“承诺”的古老法则韵律，悄然融入林凡的呼吸，与他体内运转的灵气产生了一丝极微弱的共鸣。 前路依旧艰难，但林凡的步伐，却越发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