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行前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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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深要离开的消息，像一颗被小心安置在平静湖底的石子，表面波澜不惊，内里却悄然改变着水流的走向。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如常。对弈，练琴，阅读，用餐。两人之间的相处甚至比之前更加自然融洽，仿佛那即将到来的短暂分别并不存在。 但林焰能感觉到一些细微的不同。 谢云深待在公寓里的时间明显增多了。即使有必须外出的行程，也会尽快赶回。他不再将公务完全隔绝在书房，有时会拿着平板电脑坐在客厅沙发上处理，任由林焰在一旁看书或发呆，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目光相接时，会交换一个无声的、带着暖意的眼神。 他过问林焰起居的细节也更加具体。 “晚上睡觉空调温度合适吗” “昨天你说有点咳嗽，今天好了吗” 这些询问不再带有审视的意味，更像是家人之间寻常的关怀。 林焰一一作答，心里那丝因为分别而产生的细微褶皱，似乎也在这种日常的浸润中被一点点熨平。他开始意识到，不舍的并非他一人。 离开的前一天清晨，林焰醒来时，发现谢云深已经醒了，正侧身躺着，静静地看着他。晨曦微光透过纱帘，在他深邃的眼底投下柔和的光影。 见他醒来，谢云深也没有移开目光，只是低声问：“吵醒你了” 林焰摇了摇头，刚睡醒的声音带着点鼻音：“没有。”他习惯性地往对方温暖的怀抱里缩了缩，汲取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谢云深的手臂收拢，将他更紧地圈进怀里，下巴轻轻抵着他的发顶。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享受着这离别前最后的温存时刻。 阳光渐渐明亮起来，在床尾跳跃。 “早餐想吃什么”谢云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打破了静谧。 林焰在他怀里闷闷地说：“都可以。” 谢云深低笑了一声，胸膛传来轻微的震动。“周叔准备了虾饺和鱼片粥，是你上次说不错的那家。” “嗯。”林焰应了一声，心里有点软软的。这些他随口说过的话，原来他都记得。 起床，洗漱，一起吃早餐。整个过程都笼罩在一种温和而略带粘稠的氛围里。连周叔都察觉到了什么，动作比平时更加轻缓，脸上带着了然的笑意。 吃完早餐，谢云深的助理已经提着简单的行李在玄关等候。 谢云深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然后看向林焰。 林焰也站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看着他。 “我走了。”谢云深说，语气平静。 “嗯。”林焰点头。 没有过多的言语，没有叮嘱，也没有保证。所有的情绪都沉淀在彼此交汇的目光中。 谢云深朝他走近一步，伸出手，似乎想碰碰他的脸，但指尖在即将触碰到时又停住了，转而轻轻拂过他额前翘起的一缕碎发，动作温柔得近乎珍重。 “照顾好自己。”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和助理一起离开了公寓。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公寓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林焰一个人，和满室倾泻的阳光。 他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耳边似乎还回响着谢云深最后那句低沉的“照顾好自己”，额前仿佛还残留着那轻柔的触感。 心中没有预想中的轻松或解放，反而被一种空落落的、陌生的情绪填满。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离，消失在街角。 原来，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后，连短暂的分别，都会让熟悉的空间变得如此……空旷。 林焰轻轻呼出一口气，将手心贴在冰凉的玻璃上。 他知道，这两天的“自由”，将是对他内心真实的、最彻底的检验。 而他此刻清晰地意识到，他选择的，是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