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无声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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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深离开的第二天，林焰在一种平静的期待中醒来。阳光依旧很好，公寓里依旧安静，但那份空落落的感觉，却被昨夜那条简短的信息悄然填补了不少。 他按照以往的节奏生活，练琴，看书，在画室里尝试勾勒一些简单的线条。只是目光会更频繁地瞥向安静的手机，心底存着一份隐秘的期待。 午后，他正对着一本棋谱研究一个复杂的定式，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依旧是谢云深。这次发来的是一张照片。照片有些模糊，似乎是在车里拍的，窗外是飞速掠过的、陌生的城市街景，构图并不讲究，甚至有些随意。 没有配文。 林焰怔怔地看着这张毫无意义的照片，指尖轻轻触摸着冰凉的屏幕，仿佛能透过这影像，感受到那个人彼时彼刻的存在。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回复文字。他走到画架前，调了简单的颜色，快速地在纸上画下了窗外那盆绿植在阳光下的样子，叶片舒展，生机勃勃。然后，他用手机拍下画作，发送了过去。 同样没有配文。 这是一种笨拙的、无声的对话。用影像代替语言，告诉对方：我看到了你那里的世界，也让你看看我这里的日常。 信息发送后，林焰有些紧张地等待着。 几分钟后，回复来了。依旧是一张照片。这次是一张办公桌的一角，放着杯咖啡，旁边是摊开的文件，背景虚化，只能看到男人修长的手指搭在文件边缘。 林焰看着那张照片，忍不住弯起了嘴角。他能想象出谢云深在处理公务的间隙，拿起手机，拍下这样一幕寻常画面的样子。这看似随意的分享，比任何言语都更能拉近彼此的距离。 他想了想，没有再去画画，而是走到钢琴前，弹奏了一段轻快温柔的旋律，用手机录了一小段，发了过去。 这一次，谢云深没有立刻回复。 林焰并不着急，他坐在琴凳上，手指无意识地按着琴键，发出零散轻柔的音符，心情是连日来从未有过的松弛与柔软。 直到傍晚，手机才再次响起。这次不是照片，也不是文字，而是一段语音。 林焰的心跳骤然加速，他点开语音，将手机贴近耳边。 谢云深低沉而略带磁性的声音流淌出来，背景似乎有些嘈杂，但他的声音很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更多的是一种温和： “弹得很好。这边事情有点麻烦，可能会比预计晚一天回去。” 语音很短，说完就结束了。 林焰却反复听了好几遍。他听出了那丝疲惫，心里泛起细微的疼惜；他也听出了那语气里的温和，像是在安抚他因为归期推迟而可能产生的不安。 晚一天…… 这个消息并没有让他失望，反而让那份期盼变得更加具体和真实。因为他得到了告知，得到了解释，而非被蒙在鼓里或简单粗暴地命令等待。 他按住语音键，想说点什么，比如“没关系”，或者“你注意休息”，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有些矫情，最终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发送了过去。 他相信，谢云深能懂。 放下手机，林焰走到窗边。夜幕降临，城市的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 分离让许多模糊的情感变得清晰。 那些日常的陪伴，那些无声的默契，那些笨拙的分享，在这一刻汇聚成一股清晰的暖流，在他心中奔涌。 他不再去纠结这是否是斯德哥尔摩，不再去分析这其中有多少是依赖，多少是习惯。 他只知道，他想念那个男人。 想念他的温度，想念他的气息，想念他落在自己身上专注的目光，甚至想念他偶尔流露出的、不为人知的疲惫。 而这种想念，是真实的，是发自内心的。 他伸出手，在起了一层薄雾的玻璃上，无意识地写下一个字，又迅速擦去。 但那瞬间的笔画，却清晰地刻在了他的心底—— 等。 心甘情愿，满含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