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庆功宴的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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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域大厦顶层，原本用于召开严肃董事会的环形会议室，今夜灯火通明，觥筹交错。空气中弥漫着香槟的气泡感和烤肉的焦香，取代了往日文件与决策的冷峻气息。一场临时起意，却又显得顺理成章的庆功宴正在这里举行。 危机解除，内鬼伏法，股价在经历短暂震荡后强势反弹，甚至创下新高。劫后余生的狂喜与放松，弥漫在每一个科域高管的脸上。音乐舒缓，笑声朗朗，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着刚刚过去的惊心动魄，更多的是畅想着危机过后更加稳固的未来。 陆延舟无疑是全场的焦点。他换下了平日里一丝不苟的西装，穿着件深灰色的羊绒衫，少了几分商界巨子的凌厉，多了几分难得的松弛。他手持酒杯，游刃有余地周旋在众人之间，接受着来自各方的祝贺与敬酒。嘴角噙着得体的微笑，应对自如。 然而，若有心人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目光总会不经意地掠过入口处，或是透过落地窗，望向楼下灯火通明的城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那深邃的眼眸深处，除了胜利的辉光，还隐藏着一抹极淡的、难以抚平的失落。 他在等一个人。 一个本该出现在这里，与他共享这份胜利果实的人。 “陆总，这次真是多亏了您力挽狂澜啊！”一位董事满面红光地走过来，用力拍了拍陆延舟的肩膀，“还有您请来的那位林总，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听说昨晚在码头，也是她精准判断，才没让刘明达那老狐狸跑掉厉害！真是厉害！她人呢怎么没见着我得好好敬她一杯！” 周围几人闻言也纷纷附和，对那位神秘的“危机女王”充满了好奇与赞誉。 陆延舟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香槟金色的液体在水晶杯壁上漾开细碎的波纹。“林总和她团队这几天辛苦了，我让她先回去休息了。”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哎呀，那太可惜了！” “是啊，陆总，您可得替我们好好谢谢林总！” “下次，下次一定得专门设宴感谢！”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注意力很快又被新的趣闻吸引过去。 陆延舟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他转过身，独自走向巨大的落地窗，将身后的喧嚣稍稍隔绝。窗玻璃上模糊地映出他挺拔却略显孤寂的身影，以及宴会厅内晃动的人影。 她拒绝了。 在他亲自发出邀请，明确表示这是为她和她团队准备的庆功宴时，她用一种无可挑剔的、 professional 的理由婉拒了。 “陆总的好意心领了。危机刚刚平息，后续还有很多收尾工作需要处理，团队也需要休整。庆功宴就不必了，分内之事而已。” 分内之事。 又是这句话。 礼貌，疏离，将所有的功劳和可能更进一步的联系，都轻飘飘地推了回来。 陆延舟仰头，将杯中残余的酒液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未能浇灭心头那点莫名的烦躁。 他知道，她不是矫情，也不是欲擒故纵。她是真的不想来。不想置身于这种以他为中心、充满了科域内部人际关系的场合。不想……与他有工作之外更多的牵扯。 昨晚码头分别时，她那句“合作愉快”言犹在耳，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她划下的那条界限，如此分明，不容逾越。 记忆不合时宜地翻涌上来。那是五年前，他们第一个独立开发的小项目获得市场认可，拿到第一笔像样的分红时。他兴致勃勃地订了她最喜欢的餐厅，想要庆祝。她却拉着他的手，眼睛亮晶晶地说：“延舟，我们买好多好吃的，叫上团队所有人，回我们那个小办公室庆祝好不好那才是我们的‘家’，功劳是大家的！” 那时候，她喜欢分享，喜欢热闹，喜欢将所有成功的喜悦与并肩作战的伙伴共同品尝。 而如今，她宁愿缺席这场专为她准备的盛宴，独自退回属于她自己的角落。 是因为五年前的伤害太深，让她彻底封闭了自己还是……在她心里，与他相关的一切，都已激不起半分涟漪 陆延舟无从得知。 他只知道，这场看似圆满的胜利，因为她的缺席，而在他的心口留下了一个空洞洞的缺口。觥筹交错，欢声笑语，都无法将其填满。 一位高管端着酒杯，带着几分酒意凑近，压低声音笑道：“陆总，我看那位林总，能力是真强，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出挑……您和她，是不是……嗯”他挤了挤眼睛，意思不言而喻。 陆延舟眸光骤然一冷，侧头看了那人一眼。那眼神并不凶狠，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压和冰冷的警告，让那位高管瞬间酒醒了一半，讪讪地退开了。 他不需要，也不允许，有人用这种轻浮的态度来揣度她。 她是林知意。是那个在危急关头能与他思维同频、并肩作战的女人。是那个用冷静和专业，一次次将他从悬崖边拉回来的战友。 她的价值，远非一场庆功宴，或者几句暧昧的流言所能衡量。 只是…… 陆延舟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无边的夜色，仿佛要穿透这厚重的玻璃，看到那个此刻不知在何处、用冷静包裹着自己的女人。 只是，他该如何，才能让她卸下那身坚硬的铠甲该如何，才能弥补那五年的空白与亏欠 庆功宴的喧嚣仍在继续。 而他这个主角，却第一次感到，站在光芒中心的自己，原来是如此的……孤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