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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李灵光着脚跑进了上屋，此刻爷爷、奶奶和老叔、老婶正在兴致高昂的摆弄着手中的麻将。 大家听到了李灵的声音后，他们抬起头，看了一眼光着脚的李灵，但他们却没人搭理李灵。 “你来干啥”李灵奶奶看了李灵一眼后，她便的低下了头，甚至，她的目光都没有在李灵身上停留过，她低着头摆弄着手中的麻将，仿佛李灵就像一个陌生人。 “妈，你搁那里鼓揪啥呀麻将都让你鼓捣坏了！”邓小杰笑嘻嘻的和婆婆开着玩笑。 “哎呀，你着啥急呀！真是！”王英由于对麻将不是很熟悉，她只能挪动着手里的麻将，看看上听没有。 李灵看着屋里人这样的态度，她有些不知所措，但她心里明白，如果她再不说话，母亲可能会被父亲打死！ 最终，李德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看了一眼光着脚的李灵问道， “你这大冬天的，不穿鞋干啥呀” “爷，你救救我妈，我爸他……他喝醉了，又开始打我妈了……你们不管的话，我妈会被打死的！” “管不了！这三天两头的干仗！谁受的了！俺一天还强活呢！”李德发还没开口的时候，王英就抢先开口。 李德发听了王英的话后，他陷入了沉默中，但仅仅几秒钟的时间，他便看着手中的麻将，不再搭理李灵。 上屋人的沉默、奚落和置之不理，顿时让李灵陷入了绝望中。 “三饼！”王英大声的说道，她把手里的麻将扔了出来。 “哈哈……妈，我可糊了！”老六笑嘻嘻的对母亲说道。 “你个小瘪犊子，也不知道让让你妈！” “妈，赌桌上没父子！” 这一幕，刺痛了李灵的眼睛，如此和谐的画面，却让她感到讽刺。 就在这时，李灵才反应过来，看来母亲只能她自己救了，于是，她朝着家里跑去。 “哎，灵灵，你咋光着脚呢”洛亚梅挺着大肚子，从西屋开门出来，她看到手中拎着炉钏子、并且光着脚的李灵，她有些惊讶地问道。 “四婶……我爸打我妈……” “哎呀，快！赶紧的，四婶跟你去看看。”洛亚梅说完话便朝着下屋走去。 “四婶，你慢点……”李灵焦急的跟在洛亚梅身后，她心里明白，洛亚梅根本不适合拉架，她毕竟肚子这么大了！但事到如今，能够帮她的人，只有洛亚梅了。 “这都啥时候！我没事！”洛亚梅推开下屋的门。 李灵紧随其后，她们刚一进门，便听到了母亲的哭声，这个哭声让李灵的心，顿时安稳了不少，因为母亲能哭，那就说明母亲还活着。 此刻，老三把高燕华按在炕上，他用手死劲的扇在高燕华脸上。 鲜血顺着高燕华的嘴角流了下来。 李灵看着父亲暴打母亲的背影，她觉得现在的父亲的就和魔鬼一样，让人无比的恐惧。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她一下子冲到了父亲身后，她用力的推开母亲身旁的父亲。 李灵毕竟十几岁了，她的力气也不小，顿时老三被推的一个趔趄坐在了炕上。 当老三看清楚是李灵推了他的时候，他脸上的怒意顿时多了几分， 他对李灵大喊：“你反天了是吗你还敢跟你爸动手！” 李灵面对父亲的质问，她顿时吓破了胆，她急忙低下了头。 “三哥，你这是干啥呀！有啥话咱们好好说！”洛亚梅见到老三冲着李灵来了，她开口劝阻老三，事实上，她刚进门就被吓坏了。 “这没你的事儿，你赶紧出去！”老三看了一眼洛亚梅，他大声的说道，但相比他对李灵母女的态度，他自然有所缓和，毕竟洛亚梅是他的兄弟媳妇。 “三哥，你不能……不能打人！”洛亚梅急忙把高燕华护在身后。 此刻的高燕华也从炕上爬了起来，她摸着一脸血污的脸颊，哭哭啼啼地说：“行，老三！你居然往死里打我，我指定不跟你过了！” “你他妈的爱过不过！你以为谁稀罕你那！”老三原本已经正在平复的心情，再一次点燃了怒火，他随即走到高燕华身旁， “我看你你他妈就是找削！”他说着话，又朝高燕华伸出了手。 洛亚梅见状，她急忙横在老三和高燕华中间， “三哥……你要打就打我吧！” 就在这时，李灵轻轻的拉了一下母亲的衣角，她示意母亲别说话。 高燕华这一次没有再吱声，她朝着李灵屋里走去。 老三看着大着肚子的洛亚梅，他显得有些无可奈何，他是喝醉了，但他的心没醉！他知道分寸，他知道，如果伤到了洛亚梅那就糟了！毕竟洛亚梅已经怀孕八九个月了。 于是，老三直接躺在了炕上，假装睡觉。 洛亚梅见到老三躺下了，她急忙从炕柜里拿出一床被子，盖在了老三身上，随后，她也走出了屋里，来到了李灵屋里。 “三嫂，今晚是拥护啥”洛亚梅看着暗自流泪的高燕华问道。 “谁知道拥护啥呀，他一进屋里就开始打人！我指定不跟他过了！我一天跟着他受这份气呢！”高燕华从包里摸出香烟点燃。 “三嫂，你别说气话，三哥就是喝醉了！”洛亚梅安慰着高燕华。 “喝酒她喝多了，你来了她咋不动手呢！这不明摆着，就是冲着我来的嘛！”高燕华擤了一下鼻子愤愤地说道。 “三嫂，在以后，我三哥喝了酒，你就躲着他点！”洛亚梅也只能这样安慰高燕华，这时，她再一次看了一眼光着脚的李灵说， “哎呀，你赶紧的上床上，这大冬天的，你光着脚哪行呢！小姑娘更不能着凉的！” “四婶……不凉。”李灵勉强从嘴角扯出一丝笑意。 高燕华听到了洛亚梅的话后，她这才看了一眼光脚的李灵问道：“你光脚丫子干啥呀” “我……我着急找人……”李灵小声地说道，她脑海里又晃出，刚才上屋那一屋子人的冷漠。 “对啦，灵灵，你爷他们不知道你爸妈干仗了嘛”洛亚梅并没有察觉到李灵的异常，她有些疑惑的问道。 “知道……”李灵犹豫半晌，她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 “那就怪了！现在老头老太太咋都不管管呢！真是的！”洛亚梅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气愤的表情。 “老头、老太太现在根本不稀管俺们了！现在老六媳妇才是香饽饽！”高燕华一脸落寞地说道，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她对公婆今晚的做法无比的心寒。 “梅子，你回去吧，你大个肚子！”高燕华突然开口对洛亚梅说。 “三嫂，我再待一会儿吧！万一我三哥……” “没事，他估计已经睡着了。” “那行吧。”洛亚梅听到高燕华这样说，她只能转身离开。 洛亚梅走后，李灵的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李灵看着母亲红肿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的憔悴，她一阵心酸，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对母亲说：“如果真的过不下去了，你就走吧！” 高燕华听了李灵的话后，她抬起了头，她愣了一下，随后，她看向了门口。 李灵自然知道母亲的意思，母亲是怕父亲卷土重来，于是，她悄悄的拉开了房门。 她原本就光着脚，所以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便走到了父母房门口。 此刻，父亲的鼾声已经响彻整个屋里，仿佛间，父亲嘴里的酒气也喷了出来。 李灵见到这个情形，她悄悄的拉开父母的房门，果然父亲已经睡熟。 她用最快的时间，她把母亲的衣服从柜子里找了出来，随后，她抱了出来，回到了自己屋里后，她把衣服扔在自己的床上后，她对母亲说， “你装起来吧，你要走就赶紧走吧，明天一早你要走，你们免不了还的吵架！” 高燕华愣了一下后，她便开始叠着自己的衣服。 其实，李灵很希望母亲能够留下来，但她心里明白，母亲不会为她留下来的。 她的耳边再一次响起小时候，外婆和母亲说的话，这一刻，她的眼中蓄满了泪水。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怎么会成为所有人讨厌的对象呢 仿佛母亲的不幸，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高燕华收拾完东西后，便走出了屋里，她去仓房拿自己的自行车。 李德发似乎也意识到了他们的冷漠，他终究还是从上屋走了出来，他刚一出门，刚好碰到了正要离开的高燕华。 “爸……”高燕华低声叫了一句。 “你干啥去”李德发看了一眼自行车上的大包小包。 “爸，我和老三过不下去了！他往死了打我，只要喝醉酒就耍酒疯！” “哎呀，天下间哪有夫妻两个不闹矛盾的！你别走了，明个我说说他！” “爸，你也别劝我了！我指定不跟他过来！”高燕华说完话，便推着自行车离开了李家的院子。 李灵依旧光着脚，她顺着门缝看着母亲离去的身影，这一刻，她觉得她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李德发见高燕华没给他面子，他顿时生了气，他对着高燕华远去的背影愤愤地说了一句：“你走了就别回来了！我有都是钱，将来给我儿子说大姑娘！” 听到爷爷这句话，李灵突然意识到，爷爷变了…… 这个家也变了，曾经那个看似和睦的家也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