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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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瑕阁里的花一夜之间全部被冻了，都是极珍贵的花草，没有炭火一夜都熬不住。 望瑕阁里的红灯笼在寒风中摇曳，虫娘看着那红色总觉得万分刺眼。 王老太太按住了虫娘的手，虫娘的身子不知何时抖了起来。 王淳雪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虫娘，她还是觉得虫娘抢走了她的一切，要不是虫娘回来她还是高高在上的王家小姐，何时这样狼狈。她也恨老太太，明明自己才是在老太太跟前长大的，为什么自从发现虫娘的存在后就极度厌恶自己。 白兰君把头埋在白老太太的裙摆里，双手死死攥着白老太太的裙摆：“母亲，看在我们母女一场的缘分上，放了淳雪，我会去庄子上陪她的。” 白老太太一笑，眼角便像炸开了花一般：“什么去庄子上。这是什么惩罚真是可笑。她敢以卑贱之身享受小姐待遇，就应该知道下场不会好的。你混淆血脉这样的大罪死一万次都不够的。”白老太太的声音低沉，活像地狱里的恶鬼。 白兰君浑身都颤抖着，忽然起身大喊：“我要见主君，我要见主君。我不信他如此心狠，我不信他忘了我们的夫妻情分。” 白老太太一个巴掌扇在白兰君脸上，那巴掌极重，白兰君被扇倒在地，虫娘吓得躲进了王老太太的怀里。 白兰君只觉得眼花缭乱，嘴里的铁锈味极重，嘴边的血渍告诉她白老太太起了杀心。 王老太太只觉得白老太太手段狠戾，不过这位郡主自幼在宫廷中长大，若是良善之辈只怕骨头渣子都不剩什么。 王敏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跪在了白老太太的身前，虽是求情，却句句把白兰君往死路上逼。 “外祖母，你放过淳雪表姐吧，没了淳雪表姐母亲活不下去的。母亲为了淳雪表姐可以将自己的亲生女儿丢进寺庙中，也可以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关了禁闭，不许给木炭，不许给吃食，这么冷的天外孙女儿一直忍饥挨饿，给淳雪表姐攒银子去治脸。”说着，王敏雪撸起袖子，给白老太太看自己的胳膊。 白老太太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哦，看来你和那个野种还真是情深义重啊。难不成那个野种真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 白兰君不可置信的看着王敏雪，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冷心冷血得让人害怕。 虫娘怜悯的看着白兰君和王淳雪，总觉得她们俩像两只待宰的羔羊，或许有一日自己也会成为待宰的羔羊。 白老太太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对着王老太太道：“这大过年的，也不知道你们家忌不忌讳。要是忌讳，我便将这冒牌货带回去杀。白兰君到底是你们家八抬大桥娶进门的，我不敢做主。” 王淳雪的腿已经软了，白老太太真的想杀她，钳住她的嬷嬷手劲极大，她的胳膊疼得厉害。 王老太太干笑着：“这有什么忌讳的，从前考虑着他们小夫妻的感情，一直不敢动手。如今安哥儿也算放下了。” 白兰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母亲，求求你们放过淳雪吧。她是玉郎唯一的血脉了，没了她玉郎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痕迹也没了。母亲，我求求你，放过淳雪，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就是别杀淳雪，她是我的心头肉啊。” 王子安刚跨进望瑕阁的门便听到了这一句，刚刚的担忧顷刻间化作烟消云散。 玉郎，又是那个卑贱的马夫，王子安的心似乎真正的死掉了。原来白兰君心里并没有他，为什么要给自己那么多幻想。爱意转化成恨意，比想象中更加浓烈。 王子安转身出去了，白兰君也看到了王子安，连忙上前走了两步：“主君，主君。快救救淳雪，她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怎么忍心啊！” 王子安停住了脚步，当年有多宠爱王淳雪，他现在就有多恨王淳雪。他一直以为是王淳雪的存在留下了白兰君，让白兰君能够回归家庭，哪怕穗雪回来了，他也一直抱有希望，白兰君是不知情的。可是，换孩子那么大的事，生母怎么可能不知情呢。他一直骗自己，直到孩子们纷纷说出当年的真相来，他的固执害了所有孩子。 王子安回头看向白兰君，眼里全是厌恶：“这有什么不忍心的，你当年都能忍心将自己刚出生的女儿送入寺院。我放任不管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与你相比算不得什么。” 白老太太对着外面的下人道：“乱棍打死吧，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人，用不着留体面。” 虫娘趴在王老太太的怀里，只觉得冷得厉害。一条命轻飘飘的就没了，几句话就定了生死。原来高门大户里的人命也这样不值钱。 白兰君发疯似的护着王淳雪，王淳雪身上已经挨了几板子，一板子下去就见了血。白兰君护着也挨了几板子，没几下腰就坏了。 王子安看着白兰君道：“拉开大夫人。” 白兰君不忍再看，只是哭个不停。 王子安上前给白老太太和王老太太请了安，对着白老太太道：“岳母，兰君这样我们王家实在不能留。我给她休书一封，就请岳母带回去吧。” “我们白家不能有被休弃的女子，只能病逝。若是女婿不忍心，岳母也可以代劳。这样既不脏了你的手，还能全了我们亲戚间的体面。”白老太太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王老太太干笑着道：“老姐姐，到底是自家的孩子。” “你啊你，就是太心软了。你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她可未必把你当成母亲。你们府里的事我又不是没有听说过，兰君不敬婆母的事早就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了。大丫头运气好，养在你膝下，又被顺清公府的爷们看中才嫁得高门。其他丫头的运气未必就那么好了。”白老太太摩挲着黄花梨椅子的把手，语气轻轻巧巧。 王老太太有些汗颜，可到底是人命关天啊。 “不管怎么说，到底是您老看着长大的孩子。”王老太太到底不忍心，怀里是瑟瑟发抖的虫娘，为了孩子也想留着白兰君一条命。 “就是因为看着长大，才知道她的品行如何。当年你们王家看中她的颜色来求娶之时，我便说过此女不贤不孝。你们不信，如今犯下大错。”白老太太其实是看不上王家的，可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白兰君和王家结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