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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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兰君护着王敏雪一同去了祠堂，王敏雪的背上渗出了血来，祠堂里没有炭火，四面都漏风。 白兰君把昏迷不醒的王敏雪搂进怀中，红着眼问：“老爷，什么时候回来” 女使进来回话道：“老爷身边的福庆说，今儿司马大人家设宴，老爷要晚些回来。” “现在就去请，你告诉老爷，要是来晚了就等着给我和敏姐儿收尸吧。”白兰君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从小到大她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这个孽种一回来就给她难堪，当年就应该悄悄弄死那丫头，而不是心怀善念留了她一命。 虫娘被安排在老太太的房里的暖阁里，同老太太一起住，以示对她的疼爱。 摸着蚕丝被，虫娘的心里喜滋滋的，她还从来没有盖过这样香这样软的被子。 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绣春带着一个圆脸的小丫头进来道：“四小姐，这是小夏。老太太特地给你使唤的小丫头，其他的小丫头们等调教好了给你送过来。” 虫娘点头，声音轻柔得像水面上的雾：“知道了，多谢绣春姐姐。” 绣春看了一眼暖阁，见东西都是齐全的，又打开柜子道：“四小姐，柜里的衣裳明日就腾出来。这都是老太太平日里穿不上的衣裳，等明日请裁衣的来再为你添做新衣裳。” 虫娘低着头：“不用那么麻烦的，我现在穿的衣裳就很好了。” “哎哟，四小姐哪有千金小姐常年只穿着一件衣裳的。咱家又不是穿不起衣裳的人。”绣春笑说着，关上柜门。 当天夜里，王子安一回来就发现妻子和女儿被老母亲罚去跪祠堂了。王子安不得已先去了母亲房里求情，朝廷以孝治天下，不孝是一个大罪名，他不敢擅自把妻女放出来。 老太太看着风尘仆仆的大儿子，也心疼的道：“那么晚了，你过来干什么”一面说着，一面让人上热茶来。 王子安请完安后才说：“不知兰君和敏雪怎么惹到母亲了怎么罚得那么重啊” 老太太只对着王子安无奈的摇头：“还不是你的好夫人，连自己的孩子都容不下，那孩子好不容易才找回来，她竟然装病。” 王子安擦了擦头上的细汗：“母亲，她在怀四丫头时很是吃了一些苦头。所以，四丫头一出生可能便迁怒到孩子身上了。” “那不是她混淆王家血脉的理由和借口，养一个野种那么多年，自己的骨血却在外面吃苦受罪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有时间了你也说说她呀。”老太太摩挲着手上的如意。 “母亲，淳雪是无辜的。而且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实在是难以割舍。”王子安劝道。 “有什么不能割舍的，好吃好喝的养她那么大已经算对得起当年她们家的搭救之恩了。还要怎样啊难不成真的把四丫头的一切都给她啊”老太太语气淡淡。 “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能不能对外说，她与四丫头是双生姐妹”王子安谄媚的笑着，这是他与夫人商议好的。 “不行，绝对不行。你们这样做会伤了四丫头的心，我不同意。亲生的就是亲生的，野种就是野种，不能混淆！”老太太格外郑重。 “淳雪是一个女子，怎么就能混淆血脉呢而且她出嫁了也能为我们王家有所助益。”王子安对淳雪算不上多疼爱，不过是权衡利弊罢了。 “不行，你可以收养她为义女，但绝对不能说是我们王家的血脉。”老太太坚决反对。 王子安想起还在祠堂罚跪的妻女，不得已退了一步：“好，母亲说的是。不过兰君身子弱，我听说敏雪也挨了罚。祠堂里阴冷，跪一晚上怕是会要命了。” 老太太挥挥手：“那你就去把她们接回来，怎么还等着我老婆子亲自去接不成。” 王子安喜笑颜开的点头：“哎，儿子这就去接，母亲早点休息吧。” 等王子安走后，老太太叹息道：“哎，四丫头这命属实不好，偏偏遇上这样一对爹娘。当爹的眼里只有权势，无半分温情。当娘的心里只有自己的相好，全然无半分亲情。” 管嬷嬷扶着老太太道：“那四小姐就只能指望您老了。” “可不是，我瞧着四丫头是个好的，又是佛门出身，身上一股子怯意。你瞧见没有，她见了白兰君脸上一点恨意都没有。”老太太起身回寝了。 虫娘躺在雕花木床上，心满意足的睡去，再也不用担心活儿干不完了，也不用担心吃不饱了。 第二天一大早，虫娘便醒了。小夏端来了热水道：“四小姐，洗漱吧。” 小夏要伺候虫娘，虫娘自己接过帕子道：“没事，我自己来就行，你们去做自己的事吧。梳头的时候我在叫你们。” 小夏愣在原地：“这不成的，四小姐，这不合规矩。”一面说着，一面给虫娘递香胰子。 早饭端上来，虫娘还从未见过那么多花样的早饭，一时都不知道该吃些什么好。 到了老太太房里，虫娘便看见了许多不曾见过的人，一时有些拘谨。 老太太拉过虫娘道：“来，这个是你爹爹。” 虫娘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中年男子，穿着深色的深衣，儒雅俊秀，看起来十分随和。虫娘学着之前来庵里求佛的贵女们的仪态轻声说：“女儿见过爹爹。” 王子安对虫娘的表现还算满意，这个孩子知理便是好的，只是太瘦了太矮了也太黑了。 老太太又牵着虫娘到王子义面前道：“这是你二叔，家里最不成器的。” 虫娘打量一身浅绿色的深衣，举止有些轻浮的男子缓缓拜下身去：“见过二叔。” 王子义拿出一块玉佩道：“四侄女外面受苦了，这小东西就送给你赏玩吧。” 虫娘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对着虫娘微微的点头。 老太太拉着虫娘直接越过白兰君，走到了岳琳霜面前：“这是你二婶，你有什么事就找她。她呀深明大义，断然不会做出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来。” 白兰君的脸白了又白，这话就是说给她听的。 虫娘从善如流的行礼：“见过二婶。” 岳琳霜拉过虫娘的手：“哟，不用这样的礼节，都是一家人。”说着，褪下手腕上的金镯子：“好孩子，拿着吧。”说着，心疼的摸了摸虫娘的脸蛋儿。 虫娘腼腆的笑着：“多谢二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