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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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娘回了梨香院才觉得活了过来，小夏端了甜羹来：“小姐，喝一口甜羹吧。” 虫娘推开了甜羹道：“我现在不想喝，先放放吧。” 露种将书拿了出来道：“要不小姐看看书。” 虫娘接过书，翻了几页，也没有心情看书了。 绣春带着小暖和小冬提着食盒进来道：“小姐，吃饭了。” 摆上饭菜，虫娘勉强用了一碗米饭，喝了一碗汤便不再吃了。 几个小丫头上了桌，虫娘在梨树下坐了一会儿开始拾起掉落的梨花，没一会儿就捡了一堆，打算晒干了做香囊。 福缇走进来时，虫娘正弯着腰捡整朵整朵的梨花。 “你在干嘛”福缇背着手，低着腰看向虫娘。 虫娘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在地。 福缇扶了一把虫娘：“小心，哎呀，你胆子怎么那么小啊！”福缇笑得眉眼弯弯，虫娘站直了身子，与福缇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低着头道：“福缇小姐，你走路没声儿，突然来了一个人，冷不丁的便被吓到了。” “那你抬起头来，我又不吃人。”福缇笑吟吟的，十分和气。 虫娘抬起头直视着福缇，福缇极美，宛如一轮悬挂在天边的月亮，皎洁清冷。眼睛里似乎有无限的情谊想要跟你诉说，含情脉脉的水眸格外清亮。 福缇笑着道：“你怎么还看呆了，你真有趣。”说着，福缇便进了梨香院，虫娘跟在她身后道：“我之前除了我母亲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美的女子。” 屋里已经掌了灯，小丫头们端来了茶水，福缇摆摆手：“大晚上的，谁还喝茶啊。” 虫娘坐到了福缇对面问道：“那你喜欢喝什么我叫她们下去准备。” “罢了，水我就不喝了。我这次过来就是想看看你，今儿白天我还没看过你的脸呢！”福缇盯着虫娘的脸，越发觉得这丫头像一枝荷花，极简单的衣裳都穿出不一样的美来。 虫娘将点心端到福缇的面前，羞涩的道：“福缇小姐真会打趣人。” “我听说你在寺庙里长大，寺庙里像你这样的官家小姐多吗”福缇捧着脸，认真的看着虫娘。 “不多的，只有极少数。听说在家里爱生病怎么也养不住，找了替身也没法子，才送到寺庙里来的。”虫娘并不介意别人问起她的过去，也从不掩饰。 “那到了寺庙里就会好吗”福缇优雅的捻起一块点心。 “有些会好的，寺庙里艰苦，那些女孩子到了寺庙里，远离了原先的家，便会慢慢的好起来。有些也不会好的，要看个人的缘法。”虫娘的身影在烛火照耀下越发高大了。 “那有丫鬟照顾吗” “佛家讲究众生平等，没有丫鬟照顾。不过心疼闺女的人家会买好丫鬟一起送进来。” “寺庙里每日都做些什么会不会觉得很无聊啊”福缇吃完一块点心，捧着自己的脸。 “寺庙里打坐听禅是每日必须做的，还有师太们会教着写字读书，都是一些很简单的能认字就好。若字写得好的，也可以替人家抄写经书祈福求平安，主家会给一定的报酬。有些时候，寺庙里也会教姑娘们纺织刺绣，学一门生计，不至于日后离了寺庙就饿死。”虫娘总觉得安心师太在的那段时光，安逸又美好。 “饿死，难道那些人把自家的女儿送过去就没打算接回来吗”福缇越发有兴致了。 “那倒也不是，只是寺庙里还养了许多孤女。她们或许是无父无母的孤女，有些则是被家人抛弃的。寺庙收养了她们，给她们一条活路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 “她们不能待在寺庙里一辈子吗” “许多女子尘缘未断，还要婚配的。长大了，自然要离开寺庙去成家立室的。”虫娘说到这里时脸红红的。 福缇觉得有趣：“她们能嫁给什么人啊” “寺庙附近的农家，许多人家愿意要寺庙里养大的女孩子的。有钱一些的人家甚至还会将聘礼送给寺庙，感谢她们将女子养大。”虫娘低下头，开始怀念那段岁月，有人成亲时她们也能吃到喜糖。 “那女子愿意吗”福缇的眼睛亮亮的，这个年纪的女子对情爱总是分外入迷。 “都是两情相悦后才会成亲的，只是有时男子也会诓骗女子。没有得到善待的女子也大有人在。”虫娘看向福缇。 福缇叹息道：“是啊，男人薄情。”随后又问道：“罢了，那你说说寺庙里有什么好玩的吗可以自由出门吗” “寺庙里没什么好玩的，接待的都是女香客，有些女香客难缠，恼怒了要打人的。吃的东西也少，所以里面的女孩子们大多瘦瘦小小的，一年到头也吃不上肉，见不到荤腥。只是还好，没有男子，能保住清白。寺庙里也不能随意出门，得了师太们的准许才会让几个师姐带着出门。只是到了街上，师姐们便不管我们了，由着我们去逛。”虫娘也吃了一块点心。 福缇知道了寺庙的规矩后，也不再追问了，转头问起王淳雪来：“对了，我之前见过的那个四小姐呢” “哦，她呀，也病逝了。”虫娘只觉得锋芒在背，后背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她最害怕血腥了。王淳雪的血至今还留在她的心头。 绣春拿了一件衣裳给虫娘披上：“小姐，夜深了，天凉。” 虫娘拍了拍绣春的手，告诉她自己没事。 福缇嘟嘴问道：“病逝了，同你母亲是一样的病吗” “应该是的。”虫娘低着头，声音也细细小小的。 “好吧好吧，我住在寿康院不远处的院子，叫揽月阁，你闲了便来找我玩。”说着，福缇就准备起身离开了。 刚巧一个婆子进来问道：“表小姐在这里吗” 福缇身边的小莲应了：“我们家小姐在这里。” 婆子道：“二爷来接送表小姐回揽月阁。” 福缇提起裙摆道：“二表哥真细心，穗雪我走了。” 虫娘起身道：“我送送你吧。” 福缇已经出了屋子，院门口果真站着一个背着手的男子，福缇脚步轻快的跑了过去：“二表哥。” 虫娘跟在身后，提了一盏八角明灯，将灯交给福缇的贴身丫头，虫娘略微的点点头便回去了。 刘侨适对虫娘也点了点头，看了看虫娘的背影，又看了看那盏灯道：“她倒是一个细心的人。” 福缇走在刘侨适的前面道：“二表哥，她不仅细心，还是一个十分貌美的女子。你不若考虑考虑她，我瞧她那样定然没有婚姻的。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 刘侨适连忙阻止道：“表妹，这话可不能胡说。免得坏了她的清誉。” “是是是，清誉最重要了，你就跟你的清誉过一辈子去吧。”福缇翻了一个白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