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土墙与饿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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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霜还凝在沙砾上时，苏朗伽已站在新亚特兰西侧的空地前，脚下是刚用石斧划出的白线 —— 这是防御土墙的规划边界。冰灵族族长艾拉拄着一根裹着兽皮的木杖走过来，她的白发上沾着细碎的霜花，蓝色的眼眸扫过白线内侧的土地，眉头皱了起来：“苏朗伽大人，按这个长度，至少需要两百根成年橡木做立柱，可我们现在能用上的，满打满算也只有八十根。” 苏朗伽弯腰捡起一块被霜打湿的黏土，手指捏了捏，黏土在掌心结成块状。“昨天让阿隆带火裔族去北边的森林伐木，回来的人说，能砍伐的橡木都长在陡坡上，运下来要耗费太多人力，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他们只运回了三十根，剩下的因为绳索断裂，全滚下了山谷。” 艾拉叹了口气，用木杖戳了戳地面：“没有足够的立柱，土墙撑不住野兽的撞击。前几天南边的巡逻队说，看到狼群的踪迹了，至少有二十只，要是它们冲进来，聚居点里的老人和孩子根本来不及躲。” 两人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阿丽斯带着几名平民匆匆走来，她的素色长袍下摆沾了不少泥土，脸上带着焦急：“苏朗伽，艾拉族长，物资运输队出事了！” 苏朗伽心中一紧：“怎么了是遇到野兽了吗” “是狼群，” 阿丽斯喘了口气，接过旁边平民递来的水囊，喝了一口才继续说，“运输队从河谷运粮食回来，走到半路被狼群袭击，护卫的三名火裔族战士拼死抵抗，才让大部分人逃了回来，但…… 但运粮的木车被掀翻了，一半的粮食都被狼群叼走了。” “一半” 苏朗伽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泛白，“我们现在的粮食储备，本就只够支撑十天，少了一半，最多只能撑五天了。” 艾拉的脸色也变得凝重：“必须尽快建好防御土墙，不然别说粮食，连我们现在住的地方都保不住。或许…… 我们可以用石头代替部分橡木西边的山坡上有不少岩石，虽然搬起来费力，但至少比没有强。” 苏朗伽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阿丽斯，你组织平民去山坡搬石头，尽量挑选平整的石块，方便垒砌；艾拉族长，麻烦您带冰灵族的人去森林里收集藤蔓和干草，用来填充石块之间的缝隙，增强土墙的稳固性；我去召集工匠，设计土墙的结构，争取今天就开始动工。” 分配完任务，众人立刻行动起来。阿丽斯带着平民来到西边的山坡，山坡上的岩石大小不一，最大的需要四五个人才能搬动。平民中，一个名叫泰姆的年轻小伙子率先走到一块大岩石前，蹲下身子，双手扣住岩石的缝隙：“大家搭把手，先把这块搬下去！” 几个平民围过来，有的抬岩石的底部，有的推侧面，泰姆则喊着号子：“一、二、三 —— 起！” 岩石被缓缓抬起，众人小心翼翼地朝着山下走去。阿丽斯跟在后面，不时提醒大家注意脚下的陡坡：“小心点，别摔了！石头摔碎了没关系，要是人受伤了，就更麻烦了。” 泰姆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着说：“阿丽斯小姐，我们没事！只要能把土墙建好，守住我们的家，累点不算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脚下突然一滑，岩石朝着山坡下滚去。泰姆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旁边的灌木丛，才没跟着滚下去。 阿丽斯急忙跑过去，拉着泰姆的手臂：“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泰姆摇摇头，看着滚到山脚下摔碎的岩石，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都怪我，不小心把石头弄碎了，又少了一块可用的材料。” “没关系，” 阿丽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再找一块就好，安全最重要。” 另一边，艾拉带着冰灵族的人在森林里收集藤蔓和干草。冰灵族的人擅长在复杂的环境中寻找可用的物资，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一片藤蔓密集的区域。艾拉的孙女莉娅蹲在地上，双手灵巧地将干草编织成束：“奶奶，你看，这样编织的干草束更结实，填充在石块之间，应该能挡住风吹进来。” 艾拉接过干草束，仔细看了看：“做得好，莉娅。我们收集的藤蔓和干草越多，土墙就越稳固。不过要注意，别靠森林深处太近，昨天巡逻队说，在森林边缘看到了狼的脚印。” 莉娅点点头，继续编织干草束。突然，远处传来一阵狼嚎，艾拉脸色一变：“不好，是狼群！大家快把收集好的藤蔓和干草捆起来，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冰灵族的人立刻行动起来，将藤蔓和干草捆成捆，扛在肩上，朝着森林外跑去。狼嚎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身后不远处。莉娅跑在最后，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几只灰狼正从森林深处冲出来，朝着他们的方向追赶。 “奶奶，狼追上来了！” 莉娅大喊着，加快了脚步。 艾拉回头看了一眼，从怀中掏出一把冰灵族特制的冰刃，递给莉娅：“拿着，要是狼靠近了，就用这个自卫！我们快到森林边缘了，只要出了森林，就能看到搬石头的平民，他们会帮我们的。” 就在莉娅接过冰刃时，一只灰狼突然扑了上来，莉娅来不及反应，艾拉猛地将她推开，自己则举起冰刃，朝着狼的脖子刺去。狼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其他的狼见状，停下了脚步，警惕地盯着艾拉。 艾拉趁机拉着莉娅，朝着森林外跑去。出了森林，果然看到阿丽斯带着平民搬着石头走来。阿丽斯看到后面追赶的狼群，立刻喊道：“大家快把石头放下，拿起身边的木棍，挡住狼群！” 平民们纷纷放下石头，拿起地上的木棍，围成一个圈，将艾拉和莉娅护在中间。狼群看到人多，不敢贸然进攻，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儿，最终不甘地离开了。 艾拉喘着气，看着眼前的平民，眼中满是感激：“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我们今天恐怕……” “我们都是一家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阿丽斯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得赶紧把收集到的藤蔓和干草运回去，开始修建土墙。” 当天下午，防御土墙的修建正式开始。工匠们按照苏朗伽设计的结构，先在白线内侧挖了一道深三尺的沟，将橡木立柱埋在沟里，用黏土固定；然后将平民搬来的石块垒在立柱之间，石块之间的缝隙用藤蔓和干草填充，再抹上一层厚厚的黏土。 苏朗伽站在土墙旁，不时检查着垒砌的进度和质量。阿隆带着火裔族的战士，负责将橡木立柱和石块运到施工地点，他们赤裸的臂膀上青筋暴起，每搬一次重物，都会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仿佛在用尽全力对抗着资源匮乏的困境。 夜幕降临时，土墙已经垒砌到了一人多高。苏朗伽看着初具规模的土墙，心中松了一口气：“按照这个进度，再过两天，土墙就能完工了。到时候，我们再在墙顶设置箭垛，在墙外挖掘陷阱，就能更好地抵御野兽的袭击了。” 阿丽斯走过来，递给苏朗伽一块烤得发黑的面饼：“先吃点东西吧，今天大家都累坏了。不过，我们的粮食真的不多了，这块面饼，还是从留给老人和孩子的份额里省出来的。” 苏朗伽接过面饼，咬了一口，粗糙的面饼在口中难以下咽，但他还是慢慢咀嚼着：“明天我带几个人去河谷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一些可食用的植物，或者打一些猎物回来，补充粮食储备。” 就在这时，了望塔上的哨兵突然大喊起来：“苏朗伽大人！阿丽斯小姐！北边的森林里有动静，好像是狼群！” 苏朗伽和阿丽斯立刻朝着北边望去，只见黑暗中，一双双绿色的眼睛正朝着聚居点的方向移动，狼嚎声此起彼伏，让人不寒而栗。 “不好，狼群来了！” 苏朗伽大喊一声，“所有人拿起武器，守住土墙！火裔族的战士，准备好火把，狼怕火，用火把吓退它们！” 平民们纷纷拿起身边的木棍和石斧，守在土墙内侧；火裔族的战士则点燃火把，高举着站在土墙顶部。狼群越来越近，它们在土墙外徘徊着，不时朝着土墙发起冲击，但都被火把和石块击退。 激战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狼群见无法突破土墙，最终不甘地离开了。众人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脸上满是疲惫。 苏朗伽看着眼前的土墙，心中明白，这道土墙不仅是抵御野兽的屏障，更是他们在这片荒原上活下去的希望。虽然资源匮乏，困难重重，但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难关。 月光洒在土墙上，将土墙的影子拉得很长。阿丽斯走到苏朗伽身边，轻声说道：“明天，我们一定会找到更多的粮食，一定会把新亚特兰建设得更好。” 苏朗伽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一定会的。” 夜色渐深，聚居点渐渐恢复了平静，只有土墙顶部的火把还在燃烧着，如同守护着这片新生土地的灯塔，在史前荒原的黑暗中，照亮了文明延续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