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行囊与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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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还沾在松针上时，新亚特兰的东门外已聚起一队人影。三十名身着粗布探险服的队员背着兽皮行囊，行囊里塞着压缩面饼、打火石与源晶匕首，六只缇斯高犬蹲在队伍两侧，深褐色的毛发在晨光中泛着柔光——这是亚特兰缇斯共和国组建的第一支探险队，即将深入大陆腹地，探寻未知的土地与资源。 朗姆站在队伍最前方，他曾是亚特兰缇斯的地理勘探员，左手握着一卷泛黄的旧地图（上面标注着沉没前的大陆轮廓），右手提着一把青铜短斧，斧刃上还留着上次清扫野人区时的缺口。他转过身，目光扫过队员们：“此次探险，目标是翻越西边的冰封山脉，寻找传说中的‘绿泽谷地’——据旧地图记载，那里有可耕种的平原与未被开采的矿脉。但荒原凶险，我们需昼行夜宿，遇兽则避，遇险则退，首要任务是活着回来。” 队员们齐声应和，声音虽不洪亮，却透着坚定。人群外，苏朗伽与阿丽斯并肩走来，苏朗伽的深蓝色总统制服领口别着一枚小小的源晶徽章，阿丽斯则捧着一个木盒，盒里铺着柔软的兽皮。 “朗姆，这是议会为探险队准备的‘应急源晶’，” 阿丽斯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三块拳头大的源晶，蓝色的光晕在盒中流转，“若遇绝境，可将源晶嵌入匕首，能发出强光震慑野兽；若迷路，源晶的光芒还能指引方向。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切勿使用——源晶仍是共和国稀缺的资源。” 朗姆双手接过木盒，指尖触到源晶的微凉，他将木盒紧紧抱在怀里：“请总统与首相放心，我们定当珍惜每一块源晶，绝不让资源白白浪费。” 苏朗伽走上前，拍了拍朗姆的肩膀，目光掠过队员们的行囊：“我已让陆军调配了十张兽皮帐篷，每顶帐篷都用藤蔓加固过，能抵御夜间的寒风；海军还为你们准备了海水过滤袋，遇到咸水湖也能应急。但最重要的，是记住‘安全第一’——哪怕找不到绿泽谷地，哪怕只带回一张新绘制的地形图，你们也是共和国的功臣。” 他的声音顿了顿，目光落在队伍中的年轻队员身上——其中有三个是刚从流民中招募的少年，眼中满是对未知的好奇。“你们之中，有人曾跟着卫队清理过野人区，有人曾随海军出过近海，但大陆腹地的凶险远超想象，” 苏朗伽的语气沉了沉，“遇到陡峭的山崖，切勿逞强攀爬；遇到陌生的果实，先让缇斯高犬试吃；夜里值守，至少三人一组，缇斯高犬要拴在帐篷外，它们的耳朵比人灵敏百倍。” 阿丽斯从怀中掏出一卷新缝制的兽皮地图，上面用炭笔标注着新亚特兰到冰封山脉的路线，路线旁还画着小小的符号——三角代表山崖，圆圈代表水源，叉号代表曾发现过野兽踪迹。“这是柯林大师根据旧地图与巡逻队的记录绘制的，” 她将地图递给朗姆，指尖轻轻划过“冰封山脉”的标记，“过了山脉后，地图便没了标注，往后的路，要靠你们自己摸索。若遇到无法逾越的障碍，不必执着，及时折返便是。” 朗姆接过地图，小心地卷起来，塞进贴身的衣袋里：“首相的嘱咐，我们都记在心里。我已与队员们约定，每日黄昏会在营地升起‘信号烟’——若连续三日看不到烟，便说明我们遇到了危险，届时不必派人救援，只需记住我们探索过的路线，以待日后再寻。” “不许说这种话！” 阿丽斯的声音微微发颤，她走到一名年轻队员面前，帮他紧了紧行囊的背带，“你们每个人的家人都在等着你们回来，共和国也等着你们带回消息。朗姆，你是队长，更要看好你的队员，一个都不能少。” 苏朗伽抬手按住阿丽斯的肩膀，目光转向朗姆：“阿丽斯说得对，你们的安全比任何资源都重要。我已让雷蒙调配了两只‘信使缇斯高犬’，若发现重要线索，可让犬只携带字条返回——它们认路，速度也比人快。” 说着，他吹了一声短促的哨音，两只缇斯高犬从人群后跑出来，脖子上系着小皮囊，里面装着空白的兽皮纸与炭笔。 朗姆蹲下身，摸了摸信使犬的头，信使犬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手心。“请总统放心，我会像守护自己的家人一样守护队员，” 他站起身，从行囊里掏出一块打磨光滑的木牌，上面刻着“亚特兰缇斯探险队”七个字，“此去若能找到绿泽谷地，我会在谷口立起这木牌，让后来者知道，这里是共和国的土地；若不能，这木牌也会随我们一起回来，等着下次再出发。” 晨光渐亮，东边的海面上泛起金色的波光，远处的执政厅工地传来工匠们的号子声。苏朗伽看了看天色，轻声道：“该出发了，再晚些，午后的烈日会炙烤荒原。” 朗姆点点头，转身对队员们喊道：“整理行囊，检查装备！缇斯高犬拴好绳索，我们——出发！” 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检查源晶匕首是否锋利，有的给缇斯高犬喂最后一块肉干，动作有条不紊。 阿丽斯走到朗姆身边，又叮嘱了一句：“若遇到其他部落，切勿轻易冲突，可递上这枚‘共和徽章’——徽章上的源晶符号是我们的标识，若对方友善，可尝试交流；若对方敌意，便尽快撤离。” 她说着，将一枚青铜徽章塞进朗姆手中，徽章中央镶嵌着一小块源晶，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朗姆握紧徽章，朝着苏朗伽与阿丽斯深深鞠了一躬：“总统，首相，我们走了！” 说完，他转身带领队员们踏上西行的路，六只缇斯高犬跟在队伍两侧，不时回头看向新亚特兰的方向。 苏朗伽与阿丽斯站在原地，看着探险队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荒原的晨雾中，直到最后一抹褐色的衣角被雾气吞没，才缓缓转身。阿丽斯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衣角：“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遇到危险，冰封山脉的雪季听说来得很早。” “朗姆经验丰富，队员们也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苏朗伽轻声安慰，目光却依旧望着探险队离去的方向，“他们带着共和国的希望出发，也一定会带着消息回来。我们能做的，就是守好家园，等他们归来——执政厅的地基快打好了，等他们回来时，或许能在新的议事厅里，听他们讲旅途的故事。” 两人并肩走回城内，沿途的居民们还在谈论着探险队，有的说希望他们能找到肥沃的土地，有的说盼着他们能带回稀有的矿石，孩子们则围在缇斯高犬身边，想象着探险队遇到的奇珍异兽。 午后，苏朗伽来到执政厅工地，柯林正带着工匠们铺设地基的石板。看到苏朗伽，柯林放下手中的青铜凿子：“总统，探险队出发了我已让工匠们多打造了十把青铜镐，若他们找到矿脉，正好能用得上。” “先存着吧，等他们的消息，” 苏朗伽蹲下身，摸了摸地基的石板，石板冰凉而坚硬，“执政厅的议事厅要留一个最大的位置，等探险队回来，我们要在那里召开议会，听他们详细汇报沿途的见闻。” 柯林点点头，笑着说：“放心，我已留好了位置，还会在墙上留一块空白的石板，专门用来绘制他们带回的新地图——以后，我们的共和国会越来越大，地图也会越来越满。” 夕阳西下时，苏朗伽与阿丽斯登上了东门外的了望塔。了望塔的木架刚搭到一半，只够两人站在顶端。他们朝着西边望去，荒原上只剩下落日的余晖，探险队的身影早已不见踪影。阿丽斯从怀中掏出一块小小的源晶，放在掌心，蓝色的光芒映着她的眼睛：“愿源晶的光芒，能护他们一路平安。” 苏朗伽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微凉的晚风：“会的。他们带着我们的嘱咐，带着共和国的期盼，一定能平安归来。等他们回来时，我们的执政厅该封顶了，陆军的新营房该建好了，海军的中型战舰也该下水了——我们要在这里，为他们接风洗尘。” 暮色渐浓，了望塔下的缇斯高犬发出一声低吠，像是在回应他们的话语。远处的执政厅工地传来收工的号子声，炊烟在新亚特兰的屋顶上升起，与天边的晚霞交织在一起。苏朗伽与阿丽斯站在塔顶，望着西边的荒原，心中满是期待——他们知道，探险队的脚步正朝着未知的土地迈进，而共和国的未来，也正随着这脚步，一点点铺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