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晦涩的口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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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得像泼了墨，李家坳的灯火早就灭尽了，只有林渊那间破木屋的窗棂里，还漏出一点微弱的烛光，在夜色里晃得像颗随时会熄灭的星子。 林渊盘腿坐在床沿，背靠着冰冷的土墙，手里捧着那本泛着淡淡凉意的《九渊诀》。烛光从桌案上斜过来，刚好照在书页上，那些金色的篆体字在光线下微微发亮，却像一个个调皮的谜题，看得他眉头紧锁。他特意把门窗都闩得死死的，连窗缝都用旧布塞住了 —— 白天李大夫还来送过草药，要是夜里透出的光被人撞见，再追问起来，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字也太拗口了。” 林渊用指尖轻轻点着书页上的字，小声嘀咕。他小时候跟着村里的老秀才识过几个字，可眼前这些篆体，和他认识的楷书差得太远了。有的字像缠绕的藤蔓，有的字像展翅的飞鸟，还有的字笔画又细又密，像是刻上去的细线。他翻来覆去看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勉强从第一页的开头认出几个熟悉的偏旁 ——“引”“寒”“入”“体”，再往后凑，又认出 “凝”“渊”“为”“基”，连起来就是 “引寒入体，凝渊为基”。 这八个字像块石头，沉在他心里。“引寒入体” 林渊皱着眉琢磨，他从小体质弱，一到冬天就怕冷，要是真把寒气引进身体里，会不会冻坏了可他又想起黑风渊边缘那股阴寒气息 —— 当时摔在那里，明明浑身发冷，脑子却异常清醒，连身上的擦伤都不那么疼了。还有山洞里的冰纹岩壁，指尖碰上去的凉意，舒服得让人不想挪开。难道《九渊诀》要引的，就是那种特别的寒气 他把古籍放在腿上，学着戏文里修仙者的样子，盘膝坐好，双手放在膝盖上，闭上眼睛试着 “调息”。以前李大夫教过他最简单的吐纳法子，说能强身健体，他偶尔也练过几次，可从来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这次他照着 “引寒入体” 的口诀，慢慢吸气，心里默念着要把周围的寒气吸进来。 一开始没什么动静，只有烛火 “噼啪” 的轻响，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林渊有点着急，又深吸了一口气，这次他特意想着黑风渊的凉意，想着冰纹岩壁的触感。忽然，他觉得指尖微微一凉，像是有细小的冰粒落在了手背上，紧接着，这股凉意顺着指尖往手臂上爬，慢慢绕到肩膀，再往下沉，朝着丹田的位置去。 “真的有感觉！” 林渊心里一喜，差点睁开眼睛，又赶紧稳住心神 —— 他怕一分心，这股凉意就散了。可刚稳住没一会儿，丹田处突然传来一阵紧绷的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里挤，那股凉意也变得躁动起来，在胸口处打了个转，又往喉咙里窜，让他忍不住想咳嗽。 “不对不对，肯定是哪里弄错了。” 林渊连忙停下，睁开眼睛喘了口气，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汗。他拿起《九渊诀》，又盯着 “引寒入体，凝渊为基” 看，琢磨着 “凝渊” 是什么意思。“渊” 是深渊，难道是要把寒气凝成像深渊一样的东西“基” 是根基，那就是说，要把这种寒气当成修炼的根基 他又试了一次，这次放慢了呼吸，不再急着把寒气往丹田引，而是让那股凉意先在四肢百骸里慢慢走。指尖的凉，手臂的凉，腰腹的凉，像是有条细细的冰线在身体里游走，一开始还有点刺骨，可走了两圈后，竟慢慢变得温润起来。林渊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在丹田，在心里默念 “凝”，那股分散在身体里的凉意像是听到了指令，慢慢往丹田汇聚，最后凝成了一颗小小的、圆滚滚的 “冰珠”。 这颗 “冰珠” 在丹田处轻轻转动，带着淡淡的凉意，却一点都不冷得难受，反而像有股暖流裹着它 —— 不对，不是暖流，是比体温低一点的温润感，顺着 “冰珠” 的转动，慢慢扩散到全身。林渊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白天滑坡摔的擦伤不疼了，连之前没好透的风寒，都像是被这股气息压下去了，整个人轻飘飘的，舒服得想叹气。 “原来这就是‘凝渊为基’” 林渊心里又惊又喜。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颗 “冰珠” 的存在，像是身体里多了个小小的、会发光的东西。他试着动了动手指，那股凉意还能顺着手臂传到指尖，指尖轻轻一弹，竟带起一点微弱的风 —— 以前他可没这么大的力气。 他又翻了翻《九渊诀》后面的内容，后面的篆体字更复杂了，好多字他连偏旁都不认识，只能看到书页上偶尔闪过的蓝光，像是在提醒他 “你还没看懂”。林渊也不着急，他知道这种宝贝不是一天两天能弄明白的，能炼出这颗 “冰珠”，已经超出他的预料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九渊诀》合起来，又摸了摸书页 —— 那些金色的字已经消失了，书页又恢复了淡黄色的空白，只有摸上去的冰丝感，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梦。他走到床边，蹲下身，抠开床板下的暗格，把古籍用旧布层层裹好，放在暗格最里面，再用一块石头压住 —— 这暗格是爹娘当年为了藏钱做的，位置隐蔽，除了他没人知道。 盖好床板，林渊又仔细擦了擦手上的痕迹，把烛火吹灭。屋里瞬间陷入黑暗，只有月光从破窗缝里钻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细的光。他躺在床上，手放在丹田的位置，还能感觉到那颗 “冰珠” 轻轻转动的凉意。 “爹娘，你们是不是也知道这本《九渊诀》” 他对着屋顶的破洞小声说，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又带着点期待，“要是你们在，肯定会教我怎么练吧我一定会变强的，说不定变强了，就能找到你们了。” 窗外的风还在吹，树叶 “沙沙” 地响，像是在回应他的话。林渊闭上眼睛，丹田的凉意让他格外安心，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他没看到，在他睡着后，床板下的暗格里，那本裹着旧布的《九渊诀》，悄悄透出了一点极淡的蓝光，又很快消失了 —— 像是在守护着这个少年的秘密，也守护着他即将展开的修仙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