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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头的特务就嘱咐旁边的小喽啰，说：“明丞在车里，去问白处长要不要拦截。” 那个小喽啰得了吩咐就领命而去。 去往西城门的路上，明丞看向车窗外直愣神。 记得小时候过年，他带着沈楠瞒着父母偷溜到结海楼听戏。 当看到杜丽娘梦中死别柳梦梅的那出戏，那个旦角眼睛睁得很大，跟死不瞑目似的，那个书生哭着喊着念着戏词，吓得年幼的沈楠立马躲到明丞怀里大哭一场。 尚未长成少年的明丞顿时懵懵地问：“咋了这是” “她的眼睛很像二哥儿，看她死了跟见您死了似的。”沈楠年幼懵懂地说。 那个旦角长着瑞凤眼跟明丞眉眼有几分相似，可是被沈楠比作是女孩，让明丞哭笑不得。 后来孩童长成青年，沈楠看待明丞眼神里多了些说不清的情愫。 而今大年初二的早晨，四九城里许多商铺没开张，胡同幽静，偶有炮声，炊火袅袅，零零散散几个车夫在街面上溜达，仿佛是为了多挣几个铜子儿养家糊口，大过年的也不敢休息，早早地出来拉客。 忽然间，明丞却在其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从昨天到今天他一直都在跟踪明丞。他既不是地下党的联络员，也不是闻讯赶来的日伪汉奸特务，只能是重庆那边派给明丞的联络对象。 “嫂子，我昨儿个没回家，有我的朋友上门儿么”明丞声音淡淡的，好似真的是无意间的把话家常。 “朋友”温宁音被他那么一问，有些茫然，想了想才说，“哦，是有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年轻人来了，看着和你差不多大，他来叫我和你哥带着孩子去舒夭成衣店试衣服，说是你让他来的。” 明丞愣了愣才说：“噢对，我这不是觉得大过年的，想为你们多添置些新衣裳嘛。”他反应极快地把这个谎圆过去。 “哎呦，你说这孩子这么破费干嘛呀！还没走马上任呢，哪有那么多钱花到我们身上，那个年轻人和那个女老板蛮热情的，光给我和小钧就选了十几套，因为没有小男孩的码，还特意去百货大楼去进货，里里外外陪我们一整天的功夫，直到夜里才回家……” 温宁音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还没等明丞回话，明卿就忍不住说： “阿宁，咱弟弟好心给咱们买衣服，就不要扫咱弟弟的兴了。你也玩的挺高兴的嘛，跟那个女老板聊得比谁都欢！”他顿了顿又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丞儿的心意哥哥嫂子明白，但往后就不要破费了。你平时都是很节约的，在国外挣的钱又都寄给我们了，自个儿够用么” 因为明丞坐在副驾驶，明卿与温宁音在后座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声音闷闷地说：“够用。” 温宁音咕哝着丈夫“好赖话都让你说了，显得我很多事似的”。 明卿劝慰着妻子“沈叔叔的丧事儿上就少说几句吧”。 中间的明钧还学着大人说话“妈妈话忒多”，惹得温宁音把父子俩收拾了一顿才罢休。 明丞听着明卿一家三口吵吵闹闹的，驱散了心中阴谋的雾霾，才感觉到自己还在正常的世界里活着，眼圈儿有些红。 但是，他一想到那个娃娃脸的朋友，一双瑞凤眼有些晦涩难懂的情绪。所谓的娃娃脸正是他“偶遇”那个车夫，只是没想到他安排的那么“周到”…… 黑车行驶到了城门口时，突然被便衣特务拦了下来。 许憨勇就骂道：“沈家的灵车也敢拦都没长眼么！” 他看着城门口的守卫有几个是经常被李尔福请去喝酒的巡警，这才敢跟白可久派来的人叫板儿。 “你是明丞” 那个特务出示证件，自称梅天理。 又有十来个人包围了车队。 车内人的脸色顿时都不太好看。明卿与温宁音想的是，沈楠咋又得罪汉奸头子白可久了 但是，他们又见指名道姓地找他弟弟明丞，心里不禁替他弟弟担忧起来。 而明丞却知道，陆雍也已经混在一群孩子里，只要把先前的谎话圆过去，孩子就安全了。 而白可久当年可是见过自己秘密被捕过，可是当年已经被革新安排好的身份给圆过去了。 白可久应该只是对自己的身份犯嘀咕，不敢肯定。 但见日伪特务行动队这架势，是冲着自己来的。 尽管明丞心中泛起一丝不安，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回答说：“我就是明丞。有什么事儿么” “白处长请您下车一叙。”梅天理说道。 明丞扶了扶眼镜，眸子里盛着茫然，微笑道：“我不记得我和白处长有旧可叙。再说了，死者为大，我正给朋友家的长辈送殡，就算有天大的事儿也得等人家办完事儿再说吧，你们在这儿挡着路，于理不合。”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再配合明丞一副温文儒雅的笑容。饶是梅天理也是一愣，都觉得明丞是个书呆子，他们可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特务狗汉奸，是讲理的人么！ 见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梅天理立马想拉开车门把明丞给提溜出来，可是一道火花阻止了他。 “你大爷的，当老子是死的么！”许憨勇带着七八个巡警枪指梅天理说，“你丫不知道这车里是沈家的客人，棺材板儿里躺着是沈老爷子，他俩儿子有哪个是你们惹得起的居然敢在这儿撒野，活腻歪了是吧！” 梅天理脸色也是难看，四九城里都知道沈家兄弟俩一个比一个难缠，饶是被人诟病三姓家奴、屠杀同胞刽子手的白可久也不想和沈家兄弟撕破脸皮，所以他自己躲在后面，让他们这些小喽啰来抓人。 许憨勇见他们也是心里犯嘀咕，于是就理直气壮地说：“麻溜儿的上一边儿去！” 然后，他就带着一帮巡警边推边赶那几个特务，让送殡的车队过去。 这把特务处行动队惹恼，也是拔枪相向。 “我亲爹出殡，这是想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