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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日军司令部参谋部参谋长犬养鬼吉兴奋至极，因为明丞向他出卖了对于国军第30军第12军的战略部署。 这份情报明确显示：因为1944年日军发动1号作战计划，第30军经前期作战损耗，兵力不足，依赖地方补充。第12军豫湘桂战役后重整，战斗力有限。 他们主要防御日军西进，向京、津等城市周边集结部队，日军仍控制主要据点，国军难以取得决定性胜利。 “那些中国军队仍是不堪一击，比美国人好对付得多！”犬养鬼吉抚掌大笑地说。 “可是犬养参谋长，明丞提供的战略情报真的可信吗”东不二子心底总觉得明丞的投诚过于轻巧，严谨地说，“他一个主导经济的学者型间谍，怎么会掌握军事情报” 东不二子一语中的，让犬养鬼吉兴奋过度的头脑清醒几分。他看着那份明丞手写的情报，沉吟地说： “的确蹊跷，但是他提供的情报与前方战况吻合，而且明丞很聪明，只是给我了兵力资源情况，并没有详细地提供战略部署区域。估计是明丞想以此当筹码，向我求得活命的机会。” 犬养鬼吉与明丞单独密谈了几个小时，直到天亮才从审讯室里出来。 东不二子也不知道明丞给犬养鬼吉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对此深信不疑。 “明丞毕竟是中统间谍，他很可能提供假情报误导我军战略部署，使您做出错误的判断。”东不二子反应极快地说，“况且，明丞经历过多次军统刺杀事件，如今回想起来都是他的苦肉计，这次他难保不会用别的阴谋诡计设计我们，应该核查他的身份动机，以检验情报的真实性。” 此言合情合理，让犬养鬼吉点头认同地说：“我给你一天时间，查清明丞此人一生的经历。” “是。”东不二子立正敬礼地说。 在东不二子离开后，犬养鬼吉眯缝眼中闪现犹疑，旋即给沈桉打了个电话，让他立马到参谋部一趟。 东不二子侦查反间谍方面是把好手，却不通晓军事战略分析。 而明丞的确是个经济领域的学者，一点军事也不懂。而沈桉却是个精通战略分析的专家。 犬养鬼吉想的是，如果明丞的情报在沈桉那里得到验证，两个人或许并非同谋，沈桉是清白的。 若是出现了和自己意料的不一致，东不二子当初预想沈桉与沈楠交换身份是内鬼，很可能是歪打正着。 犬养鬼吉在参谋长办公室里兴奋了一夜。 沈桉与沈楠、安文茵带着两个孩子去杨柳胡同参加了明卿的守灵仪式，暂时甩开了日伪特务的监视。三人坐在内间里，亦是一宿未眠。 等到沈桉接到犬养鬼吉的电话，沈楠立马就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如果犬养鬼吉相信了二哥儿的情报，就不会叫你过去分析了。”沈楠极力压制心底对明丞安危的焦急，冷静地分析道，“我看这又是一场鸿门宴，测试你，也是测试二哥儿。如果过不了关，你死不死另说，二哥儿必死无疑。” “是鸿门宴我也必须去闯。”沈桉脱下了优柔寡断的伪装，坚决地说，“【死间计划】不仅牵制着日军的战略部署，也牵连到第30军防御日军反扑及监视我党晋察冀根据地双重任务，我必须和明丞打策应，哪怕真成了死间，务必使犬养鬼吉相信明丞给出的情报。” 沈桉此时才说出，他作为红色特工热衷于【死间计划】更深层次目的。 如果明丞的情报奏效，日军被国军牵制，甚至致使日军溃败投降。国军就要和我军图穷匕见，阻止晋察冀等根据地主力部队接管华北日占区。 为了避免更大的冲突，我党冀中军区的何司令提前筹备。 沈桉接到指示是，利用【死间计划】干扰双方以后的作战布局，使得我方主力部队在根据地赢得充足的发展空间。 沈桉感叹道：“其实我成为那个死间是最好的安排，也有把握犬养鬼吉从眼皮底下脱身，可惜……” 可惜因为风险太大，上级迟迟不批准，加上局势变化太快，沈桉没料到沈楠和明丞都是我党特工，两人各自行动，也让他措手不及。 “你去策应二哥儿，他会和你配合默契么”沈楠神色如同沈桉一般理性冷清，笃定道，“你猜忌他那么多年，他对你也是心存疑虑。就算小宫打电话暗示，他知道你是【草莺】可是你们终究没有我更了解二哥儿的思维方式，我去配合他，比你去更合适。” 沈桉想骂沈楠“别扯犊子，就是因为交换身份才让东不二子猜忌，如今还这样冒险不是自投罗网吗” 然而，沈桉看着孪生弟弟仿佛一夜之间被磨灭了桀骜不驯的恣意，那双桃花眸显露的都是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清冷睿智，让沈桉恍惚间觉得自己在照镜子。 沈楠与沈桉彻底令人难以分辩。 安文茵守在门口为兄弟俩把风，防止别人偷听。忽而，她提醒道：“温徇财和李尔福带着一帮伪警来了，貌似是侦缉队的。还有一些江湖上的朋友。” 沈楠远远一瞧，所谓江湖上的朋友都是老金运输队的人，其中就有苏苏和小苟，甚至还有革铮。 李尔福从他们当中越众而出，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说：“今个儿上午，宪兵队把楠哥名下的皮包公司和陈三愿在码头的仓库都给查抄了，沧委员也被东不二子逮捕审问了……” 沈桉和安文茵不明所以，沈楠却立马领悟到明丞的意图——弃卒保车。 与此同时，明丞刚刚睡醒就被东不二子拉到审讯室里。 “犬养参谋长答应过我不动刑的。”明丞坦然自若地笑道，“毕竟我这个人晕血还身子虚弱，经不起你审几遭就一命呜呼了。” “我又不是松间真二那个蠢货，除了屈打成招就不会审人了。”东不二子不屑一顾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