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溯流而上，残响寻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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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枚湿透的剑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陈续手心发颤，更烫得他心口一阵尖锐的刺痛。 所有的理性分析，所有的长远规划，在这一刻都被这小小的物件击得粉碎。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无比清晰、无比强烈的念头—— 青鸢在上游！她可能正处于危险之中！必须立刻找到她！ “大……大哥”周六安被陈续骤然变得血红、充斥着前所未有的焦急与决绝的眼神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陈续如此失态，哪怕面对机械体围剿、意识风暴冲击时，他也始终保持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智。 “回去。”陈续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我们回上游。” “回、回去！”周六安差点跳起来，指着下游那已然畅通无阻的出口，又指了指身后幽深、布满未知危险的来路，“大哥你疯了！下游能出去了啊！上游有什么除了那些阴魂不散的铁疙瘩和鬼哭狼嚎的残响，还能有什么” “青鸢在那里。”陈续摊开手，露出那枚剑穗，语气低沉而急促，“这是我送给她的，她从不离身。” 周六安愣住了，他看看剑穗，又看看陈续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担忧，瞬间明白了。那不是简单的同伴或朋友，那是大哥的命根子。 “可是……”周六安还想挣扎一下，“万一这只是不小心掉落的呢万一她已经……” “没有万一！”陈续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必须去。下游是生路，但上游……可能是她的绝路。我不能赌。”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对周六安道：“周六，下游是安全的，你可以先走。出去后，想办法联系风老爷子，把我们知道关于‘理骸院’和‘万教归一’的情报散播出去，能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是最理性的安排。兵分两路，确保信息不会因他个人的冒险而彻底断绝。 周六安脸上挣扎了片刻，猛地一跺脚，污水溅起老高：“操！老子这条命都是大哥你捡回来的！现在让我当逃兵门都没有！上游就上游，刀山火海我也跟你闯了！不就是找人吗我鼻子灵着呢！” 他这番话半是义气，半是无奈。让他一个人在这诡异的地下世界找出路，他心底更发怵。 陈续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感谢的话，只是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喵” 就在这时，那只黑猫——守文书生口中的“谛听之后”，轻盈地跳到了陈续前方的另一根管道口，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金色的瞳孔在昏暗中闪烁着微光，然后一头钻了进去。 那并非他们来时的路，也不是通往下游的路，而是涵洞侧面一个更为隐蔽、直径稍小的分流管道。 “猫爷……这是给我们带路”周六安惊疑不定。 陈续目光一凝，系统瞬间对黑猫进入的管道进行了扫描。 【管道分析：结构老旧，水流量较小，有明显人工开凿后期改造痕迹。】 【能量残留检测：检测到极其微弱的、与‘顾青鸢’相关信息标记同源的能量粒子，呈指向性分布。】 【推论：该管道可能通往‘众生之茧’实验场的更核心区域，或为内部人员使用的次级通道。黑猫的行为具有明确指引意图。】 “跟上它！”陈续不再犹豫。谛听，传说中能辨识万物声音、洞察幽冥的神兽，其后裔的直觉和寻踪能力，远比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要可靠得多。 两人一前一后，再次折返，钻入了那条更为狭窄幽深的管道。 这一次，环境变得更加压抑。管道内壁布满了黏滑的苔藓和不明的污渍，空气流通更差，那股混合着腐败与消毒水的气味几乎凝成实质。脚下不再是积水，而是近乎泥沼的淤积物，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周围实验体的痛苦残响，似乎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密集了。 【疼……好疼……】 【放我出去……妈妈……】 【为什么……是我……】 【杀了我……求求你……】 无数破碎的意识碎片，如同冰冷的针，持续不断地刺激着陈续的感知。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神，引动意识海中那缕被强化过的“文心剑胆”碎片，散发出微弱的清正之气，护住自己和周六安的心神，才勉强抵御住这种无孔不入的精神污染。 周六安虽然感知不到具体内容，但那无处不在的阴冷和绝望感，也让他汗毛倒竖，紧紧跟在陈续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在黑猫的带领下，他们在这座庞大的地下迷宫中七拐八绕，时而攀爬，时而涉水。陈续能感觉到，他们正在不断地深入，朝着这片区域的核心逼近。 突然，前方的黑猫停了下来，蹲坐在一处管道连接处的金属平台上，低头看着下方。 陈续和周六安跟上，顺着它的目光向下望去。 下方是一个相对宽阔的检修舱，舱壁上有几扇紧闭的、带有观察窗的金属门，看起来像是旧时代的实验室或储藏间。其中一扇门的观察窗玻璃已经碎裂，门扉也虚掩着，露出里面幽暗的空间。 而就在那扇破败的门前，积水之中，静静地躺着一只……女式的、沾满泥污的白色运动鞋。 陈续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只鞋的款式，他认得！是顾青鸢常穿的那一款！ 他几乎要立刻跳下去，却被周六安一把拉住。 “大哥，小心有诈！” 陈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系统全力扫描下方区域。 【环境扫描：未发现活跃生命信号，未发现机械体能量反应。】 【残响强度：极高！该区域为痛苦残响凝聚点！】 【物品分析：运动鞋确为顾青鸢所有款型，磨损程度与时间流逝相符。鞋体无血迹，但沾染了高浓度生物试剂残留。】 【警告：检测到不稳定的精神污染场，强度足以对普通人心智造成永久性损伤！】 “我下去，你在这里警戒。”陈续对周六安说道，同时将“文心剑胆”的守护之力催动到当前极限，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清辉。 他小心翼翼地攀爬而下，落在检修舱的积水中，一步步走向那扇破门。 越靠近，那股冰冷、绝望、痛苦的精神污染就越发强烈，即使有“文心”护体，他也感到阵阵心悸。门内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虚掩的金属门！ 门内并非实验室，而是一个……类似监狱囚笼的房间。墙壁上布满了深深的抓痕，地面散落着破碎的束缚带和针头。 而在房间的角落，一个穿着病号服、蜷缩着的身影，正背对着他，微微颤抖。 那背影，那长发…… 陈续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青鸢……是你吗” 那身影猛地一颤，缓缓地、僵硬地回过头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