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护道人现，前路迷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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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工厂的屋顶，风声鹤唳。陈续半跪在地，剧烈地喘息着，鼻血滴落在积满灰尘的水泥地上，晕开暗红的痕迹。周六安直接瘫坐在一旁，脸色煞白，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只有黑猫依旧保持着警惕，蹲坐在屋顶边缘，竖耳倾听着下方的动静。 “暂时……安全了。”陈续抹去鼻血，强撑着运转“心若冰清”的残诀，那股清凉之意再次缓慢抚平着他精神上的创伤与疲惫。他能感觉到，经过刚才那番极限压榨与令牌的辅助，自己对这残诀的理解似乎深了一丝，精神力的恢复速度也快了一分。 “妈呀……差点就交代在下面了。”周六安后怕地拍着胸口，“大哥，你刚才那招……是跟那卷轴上学的太神了！” 陈续摇了摇头，取出那枚温润的令牌，感受着其中缓缓散发的安抚能量：“不全是。更多是…一种直觉，结合了之前看到关于《天心物典》灵纹的记载。那铁丝网本身的材质和结构，似乎就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灵性’，我只是尝试着去沟通和引导它。” 他回想起刚才的过程，依旧觉得惊险万分。若非这令牌及时补充了他的精神力，并似乎放大了他与灵纹沟通的效果，恐怕他们现在还被堵在管道里。 “《天心物典》……灵纹……”周六安咂摸着这些陌生的词汇，只觉得高深莫测。 “喵。” 黑猫忽然低叫一声，从屋顶边缘跳下，轻盈地落在通往楼下内部的破损楼梯口，回头望着他们，示意离开屋顶。 陈续明白，这里并非久留之地。他们虽然暂时摆脱了管道里的追兵，但身处废弃工厂，目标依然明显，必须尽快找到更隐蔽的藏身之处，并弄清楚现在的具体位置。 两人互相搀扶着，跟着黑猫沿着破损的楼梯向下走去。工厂内部比屋顶更加破败，巨大的机器锈迹斑斑，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残骸，地面上堆积着厚厚的杂物和碎玻璃。空气中弥漫着机油、铁锈和尘土混合的沉闷气味。 黑猫对这里似乎颇为熟悉，领着他们在巨大的车间和廊道间穿行，避开地上的障碍和可能发出声响的杂物。它的目标明确，径直朝着工厂某个偏僻的角落走去。 最终，他们停在了一扇虚掩着的、通往地下室的厚重铁门前。门上的锁早已被破坏，门内一片漆黑，散发着阴冷潮湿的气息。 “猫爷，我们要下去”周六安看着那黑黢黢的入口，有些犹豫。刚刚从地底逃出来，他对这种地方有点心理阴影。 黑猫用脑袋顶开门，率先走了进去，片刻后，里面传来它确认安全的轻微叫声。 陈续深吸一口气：“相信它。我们需要一个绝对隐蔽的地方休整。” 他掏出从废弃办公室顺来的一个老式打火机，擦亮火光，率先走入地下室。周六安咽了口唾沫，紧跟其后。 地下室比想象中要深，台阶陡峭。下到底部，空间豁然开朗，似乎是一个旧时的防空洞或者储藏间。打火机的光芒有限，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隐约可见一些堆叠的木箱和蒙着帆布的杂物。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黑暗中响起： “心有灵犀一点通……想不到，在这‘理骸’遍地的污浊之处，还能遇到身负‘天心’道种的小友。” 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般在陈续和周六安耳边炸响！ “谁！”周六安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把手里的钢管扔出去。陈续也是浑身肌肉紧绷，猛地将打火机举高，循声望去。 只见在角落一个堆叠的木箱上，不知何时，盘膝坐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破旧、打着补丁的灰色布袍的老者，头发胡须皆白，乱糟糟地纠结在一起，脸上布满皱纹，唯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清澈得惊人，仿佛能洞穿人心。他看起来就像个流浪的老乞丐，但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极不寻常。 黑猫安静地蹲坐在老者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显得十分亲昵。 老者看着如临大敌的陈续和周六安，尤其是目光在陈续身上停留片刻，微微颔首：“不必紧张。老朽并无恶意。若非感应到‘佑’字令的波动与‘圣典’残篇的气息，以及这小家伙（指了指黑猫）带来的讯息，老朽也不会现身。” 他话语平和，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奇异力量。 陈续心中剧震！对方不仅一眼看出了他身怀“天心”传承的痕迹，甚至直接点破了他身上的令牌和卷轴！而且，黑猫显然与他相识！ “前辈是……”陈续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恭敬地问道。他能感觉到，这老者身上没有任何“理骸院”那种冰冷邪恶的气息，反而有种与“天心”传承同源的、深不可测的平和与深邃。 老者捋了捋乱糟糟的胡须，缓缓道：“名号早已忘却，漂泊之人罢了。若按旧时称谓，可唤我一声……‘护道人’。” 护道人！ 陈续瞳孔一缩。这个称谓，与他之前获得的信息隐隐对应！是天心道的守护者 “护……护道人前辈”周六安结结巴巴地开口，“您……您一直住在这里” 老者笑了笑，目光扫过这阴暗的地下室：“天地为庐，何处不可栖身此地浊气虽重，却也灯下黑，能避开不少烦人的耳目。”他的目光再次回到陈续身上，“小友，你身上因果甚重。‘架构师’的权限，‘道理’碎片的承载，如今又得了‘天心’的缘法……更与那‘原初容器’牵扯极深。你能走到这里，实属不易。” 他连“架构师”、“道理碎片”、“原初容器”都知道！ 陈续不再犹豫，深深一揖：“晚辈陈续，机缘巧合卷入此事，为救友人顾青鸢，被迫前行。还请前辈指点迷津！” “顾青鸢……那丫头，确实是万载难逢的‘道胚’，是传承《圣典》的真正希望。”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她被囚于‘心渊’，那是‘理骸院’以其窃取的部分《网典》之力，结合邪门技术构筑的精神牢笼，旨在剥离她的自我，将其化为纯粹承载‘归一之理’的器具。” “心渊在哪里我们该如何进去”陈续急问。 “心渊无形无质，其入口飘忽，与地脉及‘理骸院’的核心能量节点相连。”老者沉吟道，“据老朽所知，在此城范围内，至少有三位可能的‘锚点’。其中之一，便是你们刚才逃出的那片地下区域的核心，但那里守卫森严，更有方才追击你们的那位‘执事’坐镇，强闯无异于送死。” “另外两处呢”陈续追问。 “另一处，在城中‘通天塔’的地基深处。”老者缓缓道，“那里是‘理骸院’在此城的明面总部，防守更为严密。” 通天塔陈续知道那里，那是城市的地标性建筑，一座集商业、办公于一体的摩天大楼，竟然是“理骸院”的明面总部 “那……第三处呢”周六安忍不住问道。 老者看向陈续，目光深邃：“第三处，最为隐秘，也最为危险。其入口，据说与这座城市古老的‘城市之心’——那台维持整个城市基础设施运转的超级主脑所在之地，有所关联。那里是‘理骸院’的技术中枢，同样也是……他们对《网典》之力进行研究与应用的核心区域之一。” 城市之心！超级主脑！这涉及到的层面，已经完全超出了陈续之前的想象！ “这三处，无论哪一处，都龙潭虎穴。”老者叹了口气，“小友，你虽得缘法，但根基尚浅，凭你如今之力，贸然前往，十死无生。” 陈续握紧了拳头，他知道老者说的是事实。柳执事的强大他亲身领教过，那还只是“理骸院”的一名执事。总部和中枢的防卫力量，可想而知。 “请前辈教我！”陈续再次躬身，语气恳切。他隐隐感觉到，这位突然出现的“护道人”，或许就是他破局的关键。 老者看着陈续，又看了看他手中的令牌和怀中隐约透出波动的卷轴，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道： “《天心圣典》，乃万法总纲，修心明性是根本。你所得残诀，虽只片语，却乃精髓。若能于三日之内，借此残诀与‘佑’字令，将精神力彻底稳固，并初步领悟‘内照’之法，洞察自身灵台……或有一线生机，能窥得那‘城市之心’外围的些许破绽。” “至于能否把握住这一线生机……”老者目光悠远，“便看你自身的造化了。” 说完，他缓缓闭上眼睛，不再言语，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陈续知道，这是送客，也是给予他考验。三日之内，领悟“内照”之法！ 前路依旧迷踪重重，但至少，眼前出现了一盏指路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