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机房与守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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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房” 这个词在陈续的思维中激起的波澜，远比什么妖魔鬼怪要大得多。 在一个涉及玄学、天道、业力的世界里，出现一个极具现代科技感的词汇，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常。这绝非巧合，更像是一个跨越了某种认知壁垒的、精准的描述。 他立刻尝试追踪这个十年前的发帖者。 账号早已废弃，没有更多发言，注册邮箱也是无法追溯的临时账号。线索似乎在这里断了。 但“机房”这个词，为陈续提供了全新的调查方向。 他不再局限于玄学传说和历史记载，开始调动所有可用的资源，从另一个角度审视林家祖坟： 地质结构勘探数据（虽然权限有限，但能从公开论文和地质报告中找到蛛丝马迹） 该区域近代以来的电磁环境监测记录 几十年前该地块的土地使用性质变更档案 甚至通过特殊手段，调取了该区域的早期卫星遥感图像（分辨率虽低，但能看个大概） 海量的数据在他自建的分析程序中进行交叉比对、建模。 数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后，一个惊人的发现浮现出来。 根据多源数据反映，林家祖坟所在的山体下方，大约五十米深处，存在一个规模远超正常墓葬、结构极其规整的异常空间。其几何形态呈现标准的立方体，边缘清晰，绝非自然形成。 更关键的是，在几十年前的某些零散电磁记录中，该区域曾出现过极其微弱但频率奇特的、非自然的能量脉冲信号，与当时已知的任何人类技术或自然现象都无法匹配。 这些脉冲信号，在陈续的系统视界里，被翻译成了一行小小的注释： 【特征匹配：低功耗待机状态下的周期性自检信号。】 一个被埋在山体深处，可能运行了不知多少年，至今仍在进行周期性自检的……“机房” 林家祖坟，根本就是一个伪装！一个建立在某个古老、未知科技（或者说，是另一种形态的“技术”）设施之上的伪装！ 那么，林家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是巧合的守墓人，还是……知情者甚至是看守者 那个发帖人的爷爷，林家最后的守墓人，他临终前的话，才是真相。 必须找到这个发帖人，或者找到林家现在可能还知情的后人。 陈续再次拿起了周六安给的那张名片。 要在这座城市里找到一个刻意隐藏起来，或者被遗忘的人，一个熟悉本地三教九流、消息灵通的出租车司机，或许比任何数据检索都更有效。 电话很快接通。 “大、大师！您有什么吩咐”周六安的声音带着敬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昨晚的经历彻底颠覆了他的世界观，他隐隐感觉，自己可能撞上了一生中最大的机缘……或者说，麻烦。 “帮我找一个林家的人，可能是十年前在一个本地论坛发过帖的后人。”陈续言简意赅，“重点是，找到那个发帖人，或者了解林家守墓人内情的直系后代。” “林家……守墓人……”周六安在电话那头重复着，似乎在快速搜索自己的记忆库，“大师，林家好像没什么直系后人留在本地了，早就没落搬走了。不过……您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点事。”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有个老表，在废品收购站干活。前几年他喝多了提过一嘴，说收过一批林家的老东西，都是从老宅搬出来的，里面好像有些旧笔记本、老书信什么的，当时当废纸卖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废品站地址，还有你老表的联系方式。”陈续立刻抓住这条线索。对于探寻历史，这些被人丢弃的“垃圾”，往往比官方记载更有价值。 “我马上发给您！”周六安效率极高。 一小时后，陈续站在了一个位于城乡结合部、杂乱不堪的废品收购站里。 周六安的老表，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干瘦的中年男人，搓着手，有些局促地看着气质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陈续。 “老板，那些林家的东西，都是好几年前的了，估计早就压下面打成纸浆了……”老表指着那堆积如山的废纸和旧书本，为难道。 “我自己找。”陈续平静地说，目光扫过那座“纸山”。 他不需要一本本去翻。 他微微闭上眼睛，精神力量如同触须般缓缓延伸出去，与系统视界结合，扫描着这片杂乱区域中可能蕴含的、与“林家”、“祖坟”、“机房”等关键词相关的微弱信息流。 这是一种极其精细且耗神的操作，类似于在巨大的噪音背景中，搜寻特定频率的信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就在陈续感到一丝精神疲惫时，他突然在废纸堆的深处，“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异常“干净”的反馈。 那并非业力，也非怨念，而是一种……带着某种“秩序”印记的残留信息。就像是某个长期接触高度结构化环境的人，在其随身物品上留下的无形烙印。 他走上前，示意老表和他一起，将那个区域的废纸捆搬开。 扒开层层叠叠的废报纸和旧书本，在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沾满灰尘的硬纸盒显露出来。 盒子里没有金银财宝，只有几本封面模糊的硬皮笔记本，和一沓用牛皮筋捆着的、已经发黄脆弱的信件。 陈续拿起最上面一本笔记本，拂去灰尘。 扉页上，用苍劲有力的毛笔字写着一行字： “林氏第七代守墓人 林怀恩 手记” 找到了！ 他翻开第一页，目光瞬间被中间一页的一段话牢牢抓住： “……祖父示下，我林氏一族，非为守墓，实为镇守。镇守‘渊井’，隔绝内外。然‘井’为何物祖训只言‘非神非鬼，乃异物沉眠之地’。近日‘井’周异响频频，光晕隐现，恐‘眠者’将醒，大劫将至……” 井渊井沉眠的异物 陈续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所谓的“渊井”，是否就是那个“机房”的入口而“沉眠的异物”，难道是……某种处于低功耗待机状态的……人工智能或者更超出理解的、具有实体的“系统核心” 他拿起那沓信件，快速浏览。大多是家族琐事，但其中一封，提到了一个关键地点： “若事有不谐，可往‘大学堂’寻‘祁教授’，彼知内情……” 大学堂祁教授 陈续立刻用手机搜索本地的大学及相关历史学者信息。 很快，一个名字跳了出来：祁明远，本市着名大学的历史系教授，已退休多年，正是以研究本地民俗和家族史着称。 线索，在此刻连接上了。 陈续收起这盒珍贵的“废品”，看向远方大学的方向。 下一个目标，祁明远教授。 他需要知道，“渊井”里沉眠的，究竟是什么。而林家世代镇守的，又是什么样的秘密。 就在他准备离开废品站时，他的系统界面突然又弹出一条提示，源于他对林家祖坟区域的持续监控： 【警告：检测到‘防火墙’规则出现周期性波动，波动模式与历史记录相比，出现0.7%未知偏移。】 防火墙……还在变化。 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