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灵宠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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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叶的腥气混着山雨的潮气扑面而来，林风攥紧腰间的青铜匕首，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他已经在黑风岭的密林里钻了三个时辰，背上的竹篓里只躺着几株半枯的“凝露草”，离药师嘱托的“血线花”还差得远。 “再往前就是黑风涧了，据说那里毒虫盘踞……”林风咬了咬牙，摸了摸怀里母亲温热的药碗——昨夜她咳得厉害，喉头涌上的血染红了半块手帕，老药师说，唯有黑风涧深处的血线花能压得住这蚀骨的寒毒。 脚下的苔藓越来越滑，参天古木的枝叶交错成密不透风的穹顶，连天光都吝啬得只肯漏下几缕碎金。林风刚绕过一丛缠着毒蛇藤的巨石，忽然听见前方传来细碎的吱吱声，像是什么活物在挣扎。 他屏住呼吸，拨开垂落的藤蔓——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一片凹陷的山坳里，数十条通体翠绿的竹叶青正盘成圈，猩红的信子吞吐间，毒液在枯叶上烧出点点焦痕。圈子中央，一只巴掌大的赤鼠正弓着背，油亮的红毛被血黏成一绺绺，左后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受重伤。但它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满是凶光，尖牙咬得咯咯作响，每一次扑跃都带着决绝的狠劲，只是伤势太重，每次落地都踉跄着几乎栽倒。 这是……赤焰鼠林风心头一跳。古籍上说，此鼠性烈如火，皮毛遇敌可燃，更能寻得百里内的奇花异草，是修行者梦寐以求的灵宠。可看这情形，它撑不过片刻就要沦为蛇群的美餐。 就在这时，一条最粗壮的竹叶青猛地弹起，蛇口大张，毒牙闪着幽光直扑赤焰鼠的脖颈。小家伙绝望地闭上眼，却迟迟没等来剧痛——预想中的咬合没有落下，反倒是一阵金属破风的锐响过后，传来蛇身落地的闷声。 它睁开眼，看见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少年正半跪在地上，手里的匕首还滴着翠绿的蛇血。林风刚才那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气，匕首几乎将竹叶青钉在石缝里，可这也彻底惊动了整群毒蛇。 “孽障！”林风低喝一声，反手抽出背上的柴刀，刀柄被手心的冷汗浸得发滑。他知道自己绝非这些毒蛇的对手，黑风岭的竹叶青有剧毒，被咬一口连半个时辰都撑不过。可看着赤焰鼠那双染血却依旧倔强的眼睛，他想起了病榻上母亲望着窗外的眼神——同样的不甘，同样的不肯认输。 “走！”林风猛地踹向最近的一条蛇，同时朝赤焰鼠吼道。可那小家伙竟没动，反而支起前爪，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嘶鸣，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示警 林风猛地回头，才发现身后的巨石后竟盘着一条碗口粗的黑鳞蛇，三角脑袋微微抬起，显然已将他锁定为新的猎物。他心头一寒，刚要转身，手腕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是赤焰鼠！ 小家伙拖着伤腿，拼尽全力将他往侧面一推，自己却被黑鳞蛇的尾尖扫中，像片叶子似的飞出去，撞在岩壁上滑落在地，再也没了声息。 “找死！”林风目眦欲裂。他不再管周围吐着信子的竹叶青，柴刀带着风声劈向黑鳞蛇七寸。那蛇吃痛，巨尾横扫过来，重重抽在他背上。林风闷哼一声，喉头涌上腥甜，却死死攥着刀柄不放，借着下坠的力道，匕首狠狠刺进蛇眼。 黑鳞蛇发出震耳的嘶鸣，疯狂地扭动起来。林风被甩得撞在树上，眼前阵阵发黑。他看见剩下的竹叶青正围向一动不动的赤焰鼠，强撑着爬起来，抓起地上的碎石拼命砸过去：“滚开！都给我滚开！” 不知过了多久，蛇群终于被他疯魔般的架势吓退。林风连滚带爬地冲到赤焰鼠身边，颤抖着伸出手——小家伙还有气，只是呼吸微弱得像根游丝，腹部的伤口还在渗血。 “撑住……”林风撕下衣角，小心翼翼地裹住它的伤口。他忽然想起竹篓里的凝露草，连忙掏出来嚼烂，用唾液调成糊状敷在伤口上。这草虽不是什么灵药，却有止血镇痛的功效。 就在草药贴上伤口的瞬间，赤焰鼠的睫毛颤了颤。它缓缓睁开眼，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此刻竟映着林风的影子。小家伙挣扎着抬起头，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手指，像是在确认什么。 林风的心突然软得一塌糊涂。他把赤焰鼠捧进怀里，用体温焐着它冰凉的身体，转身往山外走。夕阳透过枝叶洒下来，在他沾满泥污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 “等我先治好我娘，就回来找血线花给你治伤。”他低声说，像是在对怀里的小家伙承诺，又像是在对自己鼓劲。 怀里的赤焰鼠忽然动了动，小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像是在回应。林风低头时，正看见它眼角滚下一滴晶莹的液珠，落在他的衣襟上，瞬间晕开一朵小小的红痕，像极了火焰的形状。 山风穿过林叶，带着远处村落的炊烟味。林风紧了紧怀里的小家伙，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他不知道，这只拼死救下的赤焰鼠，将会在日后的修行路上，成为他最信任的伙伴；而此刻胸口那点微弱的温度，也终将在未来的风雨里，燃成照亮前路的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