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余波与抉择

欣欣然521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阿里小说网novels.allcdn.vip），接着再看更方便。

灰色镜面崩碎，金焰与煞气的余晖在天空中缓缓消散，如同短暂驱散阴霾的雷霆过后，留下的是死寂般的宁静，以及劫后余生那沉甸甸的虚脱感。 护宗大阵的光幕依旧维持着，但光芒明显黯淡，不少地方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维持阵法的长老们个个脸色苍白，气息萎靡，显然刚才抵挡那炼虚威压消耗巨大。 听雨殿前，众人仰望着恢复清明的天空，脸上却无多少喜色，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凝重。 “结……结束了”一名年轻弟子声音发颤，带着不敢置信。 “结束恐怕只是开始。”云鹤执事声音沙哑，他强撑着几乎被掏空的身体，目光扫过下方那些面带惶恐的弟子，又看向身旁同样消耗不小的文若虚、玄玑子，最后落在气息有些紊乱、但眼神依旧冰冷的刃，以及脸色苍白、眉宇间带着疲惫与一丝怅然的韩玉身上。 “立刻统计伤亡，修复阵法，救治伤者！”云鹤执事压下翻涌的气血，沉声下令，“所有长老，轮流值守，不可有丝毫松懈！” 命令下达，听雨阁这台庞大的机器再次运转起来，只是这一次，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与更深的警惕。 韩玉默默走到那寒玉盒旁，盒内空空如也，只残留着一丝极淡的、温暖的神药气息。这株九叶还魂草，先是救了沈阳，又以自身献祭，为听雨阁争得了一线生机。他轻轻合上盒盖，将其郑重收起。 “韩玉……”沈阳走到他身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空了的玉盒，心中五味杂陈。他既感激神药再次救了韩玉和大家，又为它的彻底消散而感到难过，更心疼韩玉此刻的状态。“你没事吧” “无妨。”韩玉摇了摇头，目光却望向天际，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令人不安的、冰冷的规则余韵，“镜主此次受挫，下次再来，必是雷霆万钧。” 刃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他周身煞气虽然内敛，但韩玉能感觉到他体内那枚煞丹正在疯狂运转，吞噬着周围残存的镜影规则碎片和天地灵气，修复着刚才硬撼镜面带来的震荡。他的气息，在毁灭与新生的边缘微妙地平衡着，似乎又有了些许精进。 “它，受伤了。”刃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吞噬猎物后的冰冷满足，“那一击，不好受。” 他指的是镜主。虽然只是隔空投影，但被神药金焰灼烧，又被银钥干扰节点，最后硬接了他凝聚煞丹本源的一拳，即便是炼虚层次的存在，也绝不可能毫发无伤。 “但也彻底激怒了它。”韩玉补充道，语气沉重。 文若虚和玄玑子也走了过来。文若虚脸色凝重：“韩道友所言极是。经此一役，听雨阁已彻底暴露在‘镜主’视线之下。此处，恐不再安全。” 他看向韩玉和刃：“二位道友，有何打算” 这几乎是在委婉地询问他们是否要离开，以免给听雨阁带来更大的灾祸。毕竟，镜主的目标， primarily 是他们二人。 云鹤执事闻言，立刻道：“文执事这是何话韩小友与刃道友于我听雨阁有恩，更是对抗那‘镜主’的关键！我等岂能做出此等不义之事！听雨阁纵然力薄，也愿与二位共进退！”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韩玉看向云鹤执事，心中微暖。他沉吟片刻，道：“执事高义，韩玉心领。但文执事所虑，不无道理。听雨阁乃万年基业，不可因我二人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顿了顿，继续道：“镜主此次受创，需要时间恢复，同时也必然会调动更强的力量。我们留在此地，只会让听雨阁成为战场。离开，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你要走”沈阳猛地抓住韩玉的手臂，声音急切，“你去哪里我跟你一起！” 他无法想象韩玉再次离开他的视线，去面对那些未知而恐怖的危险。 韩玉看向他，目光复杂：“此行前路未卜，凶险异常……” “我不怕！”沈阳打断他，眼神坚定，“我的命是你救的，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而且我现在也不是累赘了！”他周身元婴中期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带着一股新生的锐气。 韩玉看着他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决，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如何也说不出口。经历过生死，他发现自己似乎……无法再轻易地将这人推开。 “还有我。”刃冰冷的声音响起，他看向韩玉，意思明确。他的道在于杀伐，在于毁灭强敌，留在相对安全的听雨阁，并非他的选择。追随韩玉，寻找并斩杀“镜主”，才是他提升力量、践行毁灭之道的途径。 韩玉看着身旁一个眼神炽热坚定，一个目光冰冷决然，心中那点因前路迷茫而产生的滞涩，忽然消散了。他不是一个人。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好。我们离开听雨阁。” 他看向云鹤执事和文若虚：“不过，在离开之前，还需做些准备。我需要借助听雨阁与天机阁的典籍与推演之力，尝试定位‘镜主’可能藏身的区域，或者找到其他对抗其力量的方法。” 一味逃避不是办法，必须主动寻找破局的关键。 云鹤执事见韩玉去意已决，知道强留无益，重重点头：“好！阁内所有典籍，二位皆可查阅！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文若虚也道：“我天机阁也会动用一切资源，全力辅助韩道友推演！” 接下来的数日，听雨阁在紧张地修复防御、安抚弟子的同时，韩玉、刃、沈阳三人则泡在了听雨阁与天机阁共同开放的秘藏阁中。海量的玉简、古籍、星图被调阅，无数关于上古秘辛、混沌至宝、规则本源的记载被筛选、分析。 韩玉凭借银钥权限，对信息的处理速度远超常人。他重点搜寻与“妄镜”、“镜天”、“终结规则”相关的记载。刃则凭借其对镜影规则的特殊感应，从那些被封印的规则碎片和古籍残留的气息中，捕捉着可能与“镜主”本体相关的蛛丝马迹。沈阳则负责整理、归纳，并利用他重生后更加通透的悟性，提出一些意想不到的见解。 三人分工合作，竟出奇地默契。 数日不眠不休的推演与排查，结合刃吞噬规则后那冥冥中的感应，他们终于将目标锁定在了一片极其遥远、在诸天星图中都标记为“未知与危险”的星域——归墟之眼。 据零星古籍记载，那里是已知宇宙的边缘，是规则终结之地，万物的坟墓，空间与时间在那里都变得混乱而脆弱，时常有世界残骸被吞噬、湮灭。其环境特性，与“镜主”那充满终结与破碎的规则力量，有着高度的吻合。 “归墟之眼……”韩玉看着星图上那片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区域，眼神锐利，“很可能，就是‘镜主’的老巢，或者说，是‘妄镜’最大一块碎片坠落并演化之地。” 找到了目标，接下来的便是准备。 听雨阁与天机阁倾尽全力，为三人准备了各种保命、遁逃、疗伤、以及针对镜影规则的符箓、阵盘和丹药。云鹤执事更是将一枚蕴含着听雨阁一丝本源之力的“听雨令”交给韩玉，言明若遇生死危机，或可凭此令向某些与听雨阁有旧的老怪物求救。 一切准备就绪。 临行前夜，月色如水。 韩玉独自一人站在听竹小苑中，看着这片他停留了不算太久，却经历了诸多变故的地方。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他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 沈阳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看着天上的月亮，轻声道：“明天，就要走了。” “嗯。” “会回来的，对吧”沈阳转过头，看着他，眼中带着希冀。 韩玉沉默了片刻，迎上他的目光，缓缓点头：“嗯，会回来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沈阳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那笑容在月光下，纯粹而温暖。 韩玉看着他，心中那片冰原，似乎又融化了一角。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拂开沈阳额前一缕被夜风吹乱的发丝。 动作很轻，很自然，却让沈阳整个人都僵住了，心跳如擂鼓，脸颊瞬间滚烫。 韩玉做完这个动作，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自然地收回手，移开目光：“夜凉，早点休息。” 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沈阳站在原地，摸着刚才被韩玉触碰过的额头，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微凉的触感，心里却像是被蜜糖填满，傻笑了好一会儿，才晕乎乎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翌日，晨曦微露。 听雨阁星港，云鹤执事、文若虚、玄玑子等高层亲自相送。 “保重！”云鹤执事重重抱拳。 “若有需要，随时传讯！”文若虚递过一枚特制的传讯玉符。 韩玉、刃、沈阳三人登上了一艘经过特殊改造、擅长隐匿与速度的小型星舟。 星舟缓缓升空，穿透云层，驶向无垠的星海，目标——归墟之眼。 新的征程，亦是通向最终决战的道路，就此开启。 而就在星舟离开听雨阁势力范围，进入茫茫星海后不久，一艘通体漆黑、造型如同扭曲镜面、悄无声息地尾随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