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荒原王座与归途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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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见天日，尽管依旧是那片铅灰色的、令人压抑的天空，但劫后余生的三人，心境已截然不同。体内力量开始复苏，手中更握有刃这枚已然圆满、内蕴新生意志的煞丹作为底牌，面对这死寂的“烬骸界”，他们不再像初来时那般茫然与无助。 煞丹在手，荒原行者退避。三人一路行去，再无阻碍。韩玉甚至能隐隐感觉到，那些隐藏在怪石阴影、干涸沟壑中的精英行者，在感知到煞丹气息时，传递出的不再是单纯的敬畏，更夹杂着一丝仿佛看到“王”之归来的……期盼 这让他心中微动。刃作为此界远古毁灭主宰的继承者，或许……并不仅仅是拥有统御这些死灵生物的权柄那么简单。 他们按照慕雨晴记忆中那部古老杂记的零星记载，以及韩玉凭借序煞之力对空间波动的模糊感应，朝着荒原中可能存在“薄弱点”或“古老传送阵”的方向探索。 数日后，他们抵达了一片与其他区域截然不同的地方。 那是一座巍峨的、完全由暗红晶石天然形成的巨大山峰，山峰之巅，并非尖顶，而是一个平整的、如同被无形巨剑削出来的平台。平台之上，矗立着一张简陋、却散发着无尽威严与苍凉气息的……巨大王座！ 王座同样由暗红晶石雕琢而成，造型粗犷，扶手是咆哮的凶兽头颅，靠背则刻满了与毁灭宫殿中类似的蛮荒图腾。王座之上，空空荡荡，却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整个烬骸界荒原的中心，仿佛在等待着它的主人归来。 而在王座周围，密密麻麻，匍匐着数以万计的荒原行者！从最低级的骷髅士兵，到气息堪比化神期的暗红金属骷髅将领，它们如同朝拜的臣民，静静地守护着这空置的王座，那汇聚在一起的灵魂之火，形成了一片幽蓝色的、沉默的海洋。 当韩玉三人，尤其是他手中那枚圆满煞丹靠近时，这片灵魂之海，沸腾了！ 所有的荒原行者，齐刷刷地抬起了头，那无数点幽蓝的灵魂之火，炽热地聚焦在了韩玉……或者说，他手中的煞丹之上！没有声音，但那无声的注视中，蕴含的激动、期盼、臣服……几乎要化为实质！ 它们缓缓地，如同潮水般向两侧分开，让出了一条笔直的、通往山峰之巅王座的道路。 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敬畏与避让，而是一种……近乎仪式般的……拥戴！ “它们……这是……”沈阳被这宏大的场面震撼得有些结巴。 慕雨晴美眸中异彩连连，低声道：“它们在迎接它们的‘王’……或者说，王权的象征。” 韩玉低头，看着手中那枚微微震颤、传递出复杂情绪的煞丹。他能感觉到，刃那沉睡的意志，在此地浓郁到极致的毁灭规则与无数臣民期盼的刺激下，似乎又活跃了一丝，一种混合着熟悉、疏离、以及一丝……沉重责任的意念，隐隐传递出来。 刃……对这里，并非毫无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握着煞丹，迈步踏上了那条由无数荒原行者“铺就”的道路。沈阳和慕雨晴紧随其后，感受着两旁那无声却磅礴的意志，心情同样激荡。 登上峰顶，站在那巨大的暗红王座之前，俯瞰下方那无边无际的、臣服的灵魂之海，一种掌控众生、执掌毁灭的错觉，不由自主地浮上心头。 韩玉举起手中的煞丹。 嗡——！ 仿佛是回应王的召唤，整个烬骸界的毁灭规则都似乎轻轻震颤了一下！下方那无数的荒原行者，灵魂之火同时暴涨，幽蓝的光芒照亮了灰暗的天空！一股庞大而精纯的信仰之力与毁灭道韵，如同百川归海，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涌入那枚小小的煞丹之中！ 煞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红光，那龙眼大小的丹体仿佛化为了一个小型的太阳！丹体内部，刃那模糊的虚影再次浮现，虽然依旧紧闭双目，但其身形似乎凝实了一丝，周身散发出的毁灭气息，也带上了一种……堂皇正大的王者威严！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只知杀戮与毁灭的凶刃，而是……这片死寂世界认可的……毁灭君主！ 磅礴的力量涌入，不仅滋养着煞丹和刃的意志，也反哺着作为持有者的韩玉。他体内的序煞之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长、凝练，左银右红的眼眸中，神光湛然，对毁灭规则的感悟也愈发深刻。 许久，那汇聚而来的信仰与规则之力才缓缓平息。 煞丹的光芒内敛，重新变得温润，但其中蕴含的力量，显然又提升了一个台阶。刃的意志再次沉寂下去，进行着更深层次的消化与融合。 韩玉能感觉到，通过这枚煞丹，他与这片烬骸界，建立起了一种奇妙的联系。他仿佛能模糊地感知到整个荒原的脉动，能大致驱使这些荒原行者。这里，俨然成了他们的……后方基地！ “或许……我们不必急着寻找离开的方法了。”慕雨晴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开口道，“此地虽然死寂，但有了这些荒原行者作为助力，又有了这毁灭王座汇聚信仰与规则，或许是一处绝佳的休养生息、提升实力的据点。外界……恐怕早已是镜主势力遍布，危机四伏。” 沈阳也点头附和：“是啊，韩玉，刃前辈也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彻底复苏。我们在这里，进可攻，退可守。” 韩玉沉默着，俯瞰着脚下这片臣服的土地。慕雨晴和沈阳的建议不无道理。烬骸界环境恶劣，资源匮乏，但也正因如此，才相对安全隐蔽。掌控了这里的荒原行者，就等于拥有了一支不惧死亡、绝对忠诚的军队。借此地的毁灭规则和信仰之力，他和刃的实力都能得到飞速提升。 但是…… 他抬起头，望向那灰蒙蒙的、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天空。脑海中浮现出听雨阁的云鹤执事、天机阁的文若虚、玄玑子，还有那些可能仍在与镜主势力抗争的同道……更想起了那双隐藏在无数破碎世界之后、冰冷漠然的眼眸——镜主！ 逃避，或许能换来一时的安宁，但终究无法解决问题。镜主对银钥和毁灭本源的觊觎绝不会停止。一旦它彻底掌控了妄镜的力量，或者找到了其他方法，这烬骸界也绝非绝对安全之地。 而且，他答应过云鹤执事，会回去。他也想弄清楚，银钥权限的真正来历与使命。 更重要的是，刃的过去，与镜主有着血海深仇。让他龟缩在此，等待敌人上门，绝非刃所愿。 “我们不能留在这里。”韩玉缓缓开口，声音坚定，“此地可作为我们暂时的退路和力量源泉，但绝非久居之所。镜主之患，必须主动解决。听雨阁与天机阁的盟友也在等待消息。而且……”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煞丹，仿佛能透过那晶莹的丹体，看到其中那冰冷的意志：“……我相信，刃也绝不会甘心于此。” 仿佛是回应他的话语，煞丹微微发热，传递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却带着赞同与杀意的波动。 沈阳和慕雨晴闻言，对视一眼，也明白了韩玉的决心。 “好！那我们就找到离开的路！杀回去！”沈阳握紧拳头，斗志昂扬。 慕雨晴也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尽快寻找方法。根据那杂记记载，烬骸界作为失落的世界碎片，与诸天万界的联系早已断绝，常规的传送阵恐怕早已失效。唯一的希望，可能在于那些远古遗留的、依托于世界本源的超大型阵法，或者……某些不稳定的天然空间节点。” 韩玉闭目，借助与煞丹的联系，感知着整个烬骸界的规则脉络。片刻后，他睁开眼，指向荒原的某个遥远方向：“那边……世界的边缘，规则极其混乱薄弱，似乎……有与外域连接的痕迹，虽然极其微弱，且充满了危险的空间裂痕与乱流。” 那感觉，与他当初在归墟边缘感应到的“潮汐裂隙”有些类似，但更加微弱和不稳定。 “世界边缘……空间乱流……”慕雨晴蹙眉，“那里恐怕比潮汐裂隙更加危险。” “但没有别的选择了。”韩玉沉声道，“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出发。” 既然做出了决定，便不再犹豫。 三人稍作休整，韩玉凭借着对荒原行者的初步统御力，挑选了数名实力达到化神期的暗红骷髅将领作为护卫（它们无法离开烬骸界，但可以护送至世界边缘），便离开了毁灭王座，向着韩玉感应的方向进发。 有了骷髅将领开路，行程顺利了许多。越是靠近世界边缘，环境越发恶劣，空间扭曲，时常有毫无征兆的空间裂缝出现，吞噬一切。若非韩玉序煞之力对空间波动的敏锐感知，以及骷髅将领那不畏死亡的探路，他们恐怕早已葬身于此。 半月之后，他们终于抵达了烬骸界的边缘。 那并非想象中的边界壁垒，而是一片……无尽的、色彩斑斓却又充满死寂的……规则乱流带！无数破碎的法则碎片如同锋利的刀片，在其中永无休止地碰撞、切割。更远处，是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那是连规则都近乎不存在的宇宙虚空。 而在那狂暴的规则乱流与绝对黑暗的交界处，隐约可以看到一些极其细微的、如同蛛丝般不断断裂又重组的……空间褶皱。那就是韩玉感应到的、可能通往外界的不稳定节点！ “就是那里了。”韩玉指着那些脆弱的空间褶皱，神色凝重，“但以我们现在的状态，强行穿越，成功率……不足一成。” 即便是他如今序煞之力有所增长，面对这等程度的规则乱流和脆弱不堪的空间节点，也几乎没有把握。 慕雨晴和沈阳看着那令人心悸的景象，脸色也都有些发白。 难道……好不容易找到了出路，却要止步于此 就在三人陷入困境之际，韩玉手中的煞丹，再次传来了异动！ 这一次，并非刃的意志苏醒，而是煞丹本身，在感应到那片规则乱流和空间节点后，自发地……与整个烬骸界的毁灭本源产生了共鸣！ 嗡——！ 以韩玉手中的煞丹为核心，一股无形的波动，瞬间传遍了整个烬骸界！下方那无尽的荒原，那无数的荒原行者，那巍峨的毁灭王座……整个世界的毁灭规则，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激活、调动！ 磅礴的毁灭之力，跨越空间，汇聚而来，在韩玉三人面前，那狂暴的规则乱流边缘……强行开辟出了一条……短暂存在的、相对稳定的……暗红色通道！ 通道的尽头，连接着那些脆弱的空间节点之一！ 这……这是烬骸界的世界之力，在它的“王”的意志（通过煞丹体现）下，主动为其开辟生路！ 三人看着眼前这奇迹般出现的暗红通道，皆是震撼无言。 “走！” 韩玉不再犹豫，低喝一声，率先踏入通道。沈阳和慕雨晴紧随其后。 通道之内，毁灭规则形成的壁垒隔绝了外界的乱流，但依旧能感受到那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通道并不长，不过数十息时间，前方已然看到了出口——那是一个不断扭曲、闪烁着不稳定光芒的空间漩涡！ 在冲出通道，即将投入那空间漩涡的最后一刻，韩玉回头，望向那片死寂的、却在他离去时展现出最后温情的烬骸界荒原。 他举起手中的煞丹，对着那无形的世界意志，以及那无数臣服的荒原行者，默默许下承诺： “我会回来的……带着刃，一起。” 下一刻，空间撕扯感再次传来，三人的身影，没入了那未知的漩涡之中。 烬骸界，在他们的视野中迅速远去、消失。 而等待着他们的，将是重返诸天万界后，与镜主势力更加激烈的碰撞，以及……那隐藏在银钥与妄镜背后的，宇宙终极奥秘的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