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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条河卷上来的瞬间,我听见定星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 她没喊疼,但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掌心血膜炸开一圈蓝光,直接把船首劈出三道裂痕。那血不是流,是跳,一滴接一滴往天上撞,跟雷劫约好了似的。 我也顾不上心疼这破船了。折扇划地,初代冥河令的纹路从甲板缝里钻出来,歪歪扭扭围成个圈。这种老古董符文撑不了多久,顶多挡两道雷。 “坐稳。”我说完就把她往前推。 她摔在阵眼位,额头磕到青铜刻槽,当场冒金星。我瞥见她锁骨下的血契纹开始发烫,皮下像是有铁水在浇,颜色由暗红转成了熔岩般的橙。 雷来了。 第一道劈下来的时候,整片虚空都抖了一下。金光裂隙里漏出的不是闪电,是液态的白,哗啦一下倾盆而下,跟谁在天上倒开水。 “等卡顿。”我盯着脑海里的手册。 它不说话,也不提醒,就默默翻页。三千年来它一直这样,像个考场上不爱交流的学霸,只给你看答案,不告诉你解法。 但我熟。 第十三道雷前必停0.3秒,就像老电视换台时的画面冻结。我数着,七、八、九……到第十二道时,呼吸压到最轻。 然后—— 停了。 空气凝住,连风都不动。那一瞬,天地安静得能听见定星牙关打颤的声音。 “现在!” 她咬破舌尖,一口带电的血喷出去,正迎上即将落下的第十三道雷。血珠炸开,化作细网兜头罩下,居然把整道雷劫拦腰截断。 雷没散,反而顺着血丝往下爬,钻进她手臂经脉。 她整个人猛地一抽,后背弓起,脚趾把靴底抠出五个洞。皮肤底下蓝光乱窜,像一群疯狗在血管里赛跑。 “疼就叫。”我站到她身后,“憋着容易内伤。” 她没理我,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闭嘴。” 行,挺硬气。 我左手按上她后心,毒体微丝顺着掌心渗进去。这玩意儿不是疗伤用的,是用来打架的——当年在十八渊底跟渊主对轰留下的副产品,能把痛觉信号强行压制到神经末梢,代价是自己也得跟着疼。 她经脉里的雷能已经开始暴走,星照纹出现裂痕,边缘翘起,像是快烧坏的电路板。再这么下去,血脉就得炸。 手册突然跳出一行字: 【妖血纯度78%,可承载镇渊石力量】 我眼皮跳了跳。 这个数值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差一点就能跨过临界点,再多一道雷,要么飞升,要么灰飞烟灭。 “听着,狗崽子。”我用扇骨轻敲她肩胛骨,“你现在要是敢晕过去,回头我就把你挂玄冥阁门口当门帘。” 她肩膀抖了一下,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 第二道雷落下。 这次比刚才猛,直接把她钉在地上。蓝电从星照纹往外炸,甲板上的符文被击穿两处,火苗蹿起来又立刻被阴气压灭。 她的手指抠进地面,指甲崩断两根,嘴里开始溢血沫。可意识还在,死死咬住不放。 第三道雷酝酿中,云层翻涌得厉害,雷光在裂缝里来回窜,像困兽冲笼。 就在这时候,雷云中央裂开一道口子。 不是自然形成的,是被人撕开的。 一片石碑碎片缓缓升起,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几十块功德碑残片在空中拼合,组成一只巨掌,掌心朝下,直奔定星头顶拍来。 想打断引雷仪式 我冷笑,毒体瞬间蔓延至双臂,黑纹爬上脖颈,皮肤表面浮起一层油膜般的光泽。 巨掌落下时,我没躲。 一掌砸在肩头,骨头咔的一声,估计断了两根。反震力让我退了半步,嘴角溢血,但脚跟死死钉在原地。 “你的胃口,”我抹了把血,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还是这么不知死活。” 那只手悬在半空,没继续压下来。但它没走,而是开始吸。 散逸的雷能被一点点拽过去,汇入碑碎片中。那团能量越聚越大,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人影晃动——熟悉的轮廓,雪白衣袍,眉心一点朱砂。 渊主。 他想借天劫淬体行啊,我陪你玩。 我抬脚踹向船舷,乌木舟剧烈一震,船头龙头雕像睁开眼,幽蓝符文重新亮起。这是最后的底牌——初代冥河令的残识还在,哪怕只剩一丝,也能干扰外界能量汲取。 “定星!”我吼出声,“第三道雷尾息,给我锁住!” 她抬头,嘴角全是血,眼睛却亮得吓人。 星照纹猛然扩张,蓝光如电网铺开,竟在空中织出一张捕雷网。第三道雷落下时,前端被巨掌吸走大半,可最后一缕雷脉被这张网死死截住,嗖地钻进她胸口。 她闷哼一声,整个人向后仰倒。 但我接住了。 她靠在我臂弯里,呼吸微弱,皮肤上的蓝纹已经沉下去,深深嵌进肉里,像生了根。星照纹不再是浮于表面的印记,而是真正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成功了。 我低头看她,发现她嘴角动了动,似乎想笑。 可就在这时,空中那只巨掌突然转向。 不再对付定星,而是整个拍向乌木舟船身。 我反应极快,一把将她甩到船尾安全区,自己原地跃起,折扇点向雷云核心——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未被吸收的雷脉。 “想砸船”我冷笑着把扇子插进裂缝,“那你得先问问我这艘‘千年老赖号’答不答应。” 扇面刚触到雷脉,整条船忽然剧烈震动。 不是因为撞击,是因为船底的符文全变了。 原本旋转的幽蓝纹路突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三个猩红大字: 【欠费停运】 我愣了一瞬。 紧接着,船身发出一声哀鸣,像是快散架的老牛车终于撑不住了。甲板开裂,龙骨咯吱作响,船头龙头雕像的眼珠转了个方向,直勾勾瞪着我。 我知道它在骂什么。 上个月说好给它加魂币补贴,结果我把账本烧了。 现在倒好,关键时刻掉链子。 空中巨掌再度压下,速度更快,气势更沉。这一下要是实打实拍中,别说船,我们俩都得变成纸片人。 我站在船首,毒体仍在运转,左眼异瞳因过度使用开始渗血。折扇斜指雷云,手指却稳得不行。 渊主,你真以为我会没留后招 就在巨掌即将落下的刹那,我忽然咧嘴一笑。 “喂,”我对着天空喊,“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话没说完,船底最后一道符文闪了闪,熄灭了。 乌木舟失去支撑,开始向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