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滴水贵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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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的奔逃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身后追兵的声音彻底消失，直到肺像破风箱一样嘶吼，双腿灌铅般沉重，队伍才被迫在一片相对平坦的山坳里停了下来。此时，天色已经蒙蒙发亮，黎明前的灰白光线，照亮了一张张惊魂未定、满是汗水、泥土和血污的脸。 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就被更现实的危机所取代。 “水……水囊破了！”一个妇人带着哭腔喊道。她家唯一的牛皮水囊在逃跑途中被树枝划破，珍贵的清水流了一地。 “我的也洒了大半！” “还有多少水快看看！” 恐慌像瘟疫一样再次蔓延。经过一夜的惊魂和狂奔，所有人都口干舌燥，喉咙冒烟。水，成了比粮食更紧迫的需求。 清点的结果让人绝望。原本就不多的存水，在混乱中损失惨重，剩下的加起来，恐怕也只够每人勉强润润喉咙。而放眼四周，依旧是连绵的荒山，看不到任何水源的迹象。 “完了……没水……我们都要渴死在这里了……”王婆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她的哭声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更多人绝望的闸门。 陈老抠死死抱着自己那个完好无损的水囊，像护崽的母鸡，对任何靠近的人都怒目而视：“别打我的主意！这是我保命的水！” “陈老抠！你还是不是人！没看见孩子都快渴晕了吗”张寡妇抱着脸色又开始发红的小儿子，嘶哑地指责道。 “我管不了那么多！谁抢我跟谁拼命！” 争吵再次爆发，人性的自私在生存资源的极度匮乏面前，暴露无遗。刚刚一同经历过生死的微弱情谊，在干渴的威胁下，显得如此脆弱。 老村长试图安抚，但他的声音早已沙哑无力。赵铁柱疲惫地靠在岩石上，包扎伤口的布条又被渗出的鲜血染红，他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晚舔了舔干裂得渗出血丝的嘴唇，一股苦涩从舌尖蔓延到心里。她再次将希望寄托于功德系统。然而，系统界面里，那可怜的10点功德，连最基础的【水源定位】（灰色不可选，需50点）都无法兑换。 难道真的山穷水尽了 她不甘心地环顾四周，试图用自己有限的知识寻找生机。目光扫过那些在干旱中依旧顽强存活的植物，忽然，她想起了地锦草，想起了那种根系富含水分的植物…… “大家先别吵！”林晚站起身，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哭和吵解决不了问题！我们还有办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周郎中，各位婶子，还记得我昨天找的地锦草吗那种草喜欢潮湿，它的根系能储存水分。还有那种叶子肥厚的‘马齿苋’，茎叶里也有水分。我们分头去找！把这些植物连根挖出来，挤压它们的根茎叶，或许能挤出一点汁液救急！”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是真正的杯水车薪。但在绝境中，哪怕一丝希望，也能支撑着人走下去。 周郎中眼睛一亮，立刻附和：“林晚说得对！医书有载，某些植物确有生津止渴之效！快！能动的人都去找！”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人们再次行动起来。妇女和孩子在附近寻找辨认那些熟悉的野菜野草，男人们则用仅存的力气挖掘它们的根系。 过程是艰难的，收获是微薄的。往往挖一大把草根，费力挤压，也只能得到几滴浑浊苦涩的汁液。但对于干渴到极点的人来说，这几滴汁液，无异于甘霖。 林晚也加入了寻找的行列。在一处岩石缝隙的背阴处，她发现了几株特别肥壮的马齿苋。她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挖出来，正准备拿去给大家分享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个一直沉默地躺在担架上的身影——谢景珩。 他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清醒，正靠坐在岩石边，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却清澈明亮，正静静地注视着她，目光深邃，带着一丝探究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四目相对，林晚微微一怔。 谢景珩却缓缓抬起手，他的手指修长，尽管虚弱，动作却依然带着一种天生的优雅。他指向林晚脚下不远处的一丛看似毫不起眼的、叶片呈灰绿色的矮小灌木，用极其沙哑却清晰的声音说： “那……是‘沙棘’……它的根系……极深……下面……或有湿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