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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在。 不是以血肉,也不是魂魄,更不是什么高深的“道果”或“真灵”,而是像一段卡在系统缓存里的指令,明明该被清除了,却因为某个bug迟迟没走。那根贯穿天地的光柱早就散了,可我的意识还黏在这片空间里,像是谁忘了关后台程序。 扇子还在手里,断口处有点发烫,像是刚被人用火烤过又扔进冰水里。我动了动手腕,勉强能抬起来,但每抬一寸,骨头缝里就钻出一股冷热交替的刺痒,像有虫子在里面爬代码。 镇渊石的方向传来一阵闷响。 不是震动,是渗。 一道暗红的液体正从裂缝边缘缓缓溢出,顺着岩壁往下淌,不快,也不急,但每一滴落地,地面就发出轻微的“嗤”声,像是烧红的铁放进冷水,冒起一股看不见的烟。 我知道这不对劲。 真正的封印裂开时是蓝光,是龙吟,是规则回归的校准音。这种红,是污染,是有人在往系统里塞病毒。 然后,她来了。 脚步很轻,落在我三步之外。 “阁主。” 声音是寒星的,调子也是,可尾音拖得有点长,像是刻意模仿却没掌握好节奏。我盯着她的脸——确实一模一样,胡服、红绳、眼角那颗朱砂痣都对得上,可眼神不对。真的寒星看我时,眼里总有种蠢乎乎的亮光,像刚捡到骨头的小狗。眼前这个,太稳了,稳得不像她。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背,又抬头看我,语气忽然压低:“镇渊石要撑不住了,必须血祭才能续封印。” 我没说话。 她往前半步,“我知道你刚耗尽本源,但现在没人比你更清楚它的状态。若不及时献祭活魂,三日内必崩。” 我慢慢抬起手,把扇子横在膝上,指尖轻轻划过扇骨内侧那行小字——“鬼差打哈欠,因果漏半拍”。 《天命漏洞手册》不在眼前,但它一直在我脑子里,像一段自动运行的后台脚本。我只是轻轻触碰那句话,识海里立刻跳出一堆关联条目。 【关键词检索:血祭】 第一条弹出来的是:“凡主持血祭者,魂损三成,归于阵眼主宰。” 我笑了。 笑得很轻,几乎没动嘴角。 这不是什么秘辛,是天道埋的防贪机制——你想靠血祭维持封印行啊,代价是你自己的命气先被抽走三成。说白了,就是防止有人打着“守护苍生”的旗号,偷偷给自己续命加权。 而眼下这位“寒星”,张口就要我主持血祭,摆明了是想让我自残元神,再让别人捡便宜。 我缓缓抬头,看着她:“谁教你说这话的” 她眨了眨眼,动作标准得像练过十遍,“我是亲眼看到石纹变色才来的,阁主不信可以查星盘……” “星盘”我打断她,“它现在连开机都要人拍两下,你还指望它给你作证” 她愣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破了功。 真的寒星听我嘲讽星盘,只会傻笑,顶多回一句“它只是累了”。可她停顿了,像是在判断这句话是不是陷阱。 我合上扇子,轻轻敲了敲掌心,“狗崽子再蠢,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装冷静。你连皮都没贴牢,就敢来演” 她脸色变了。 不是惊慌,是恼怒。 下一秒,锁骨下的血契纹路突然泛黑,像墨汁滴进清水,迅速扩散。我一眼认出那是非正主触发契约的反噬现象——血契只认一人,外物强融,必现裂痕。 “渊主的爪子,”我冷笑,“连寒星的脾气都懒得学,就披张皮上来胡咧咧” 她没再装了。 手指猛地掐进自己脸颊,像撕纸一样把整张脸扯了下来。 皮下没有血,没有肉,只有一层半透明的胶质躯体,泛着幽绿的光,五官模糊,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楚昭!你以为焚了天命簿就能堵住漏洞镇渊石早就不受控了!它需要活祭!否则三日之内——” “否则怎样”我站起身,扇尖指向她眉心,“炸了塌了还是你主子终于能爬出来透口气” 她嘶吼:“你根本不知道它在吃什么!” “我知道。”我淡淡道,“三千年前,是我亲手给它定的食谱——镇压十八渊,靠的是反向因果链,不是人血人魂。你这种连漏洞底层逻辑都不懂的杂鱼,也配谈封印” 她身体一僵。 我继续道:“血祭的确能续一时,但代价是施术者魂归渊主。你让我主持呵,你是盼着我把自己炼成养料,好让你主子一口吞了升个级” 她没回答,只是后退一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我知道她撑不住了。 这种小妖,也就是仗着幻术和几句真假参半的情报出来晃一圈,真遇上拆解,立马露馅。 “回去告诉渊主,”我收起扇子,转身看向深渊方向,“他要是真觉得饿,不如自己爬上来——省得我下去找他。” 话音未落,她身形已开始虚化,像是信号不良的投影,边缘扭曲颤动。 就在她即将消失前,忽然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们为什么选现在寒星已经和镇渊石融为一体,她的魂就是阵眼……等血祭启动,第一个死的,就是她。” 我猛地回头。 她最后看了我一眼,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的牙:“三日内,不见活祭,便见尸山。” 然后,彻底消散。 空气安静了一瞬。 我站在原地,手指缓缓收紧,扇骨硌得掌心发疼。 寒星……和阵眼融为一体 这倒是新情况。 我闭上眼,重新调出《天命漏洞手册》的残页记录。关于血契与镇渊石的联动机制,原本只有一句批注:“血契为引,非祭品,乃坐标修正器。” 换句话说,寒星的作用不是献祭,而是校准。 可如果她的魂成了阵眼核心…… 那所谓的“血祭”,就不再是外部仪式,而是直接对她下手。 我睁开眼,望向镇渊石的方向。 那道暗红液体仍在流淌,速度慢了点,但颜色更深了,像是凝固前的最后一滴。 我抬起手,将扇子插入腰带,一步步走向殿外。 风从深渊吹上来,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 不是血味,是某种东西腐烂前的味道,像是电路板烧焦,又像是数据过载时主机发出的嗡鸣。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球形青铜盘。 它表面篆文疯狂跳动,一行行弹幕刷过: “卧槽!刚才那个是假的!” “寒星危!!!” “这波血亏预警拉满!” 我没说话,只是伸手在盘面上敲了两下。 它抖了抖,文字瞬间静止。 然后,浮现三个大字: “追吗” 我盯着那两个字,沉默两秒,抬脚迈过门槛。 “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