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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袖中那片冥河水膜还在微微发烫,像是烧得快熄的炭。 寒星站在我身侧,手没再按在星盘碎片上,而是垂着,指尖轻轻蹭了蹭胸口——她吞下妖丹的地方。刚才那一战让她变了点什么,我说不上来,但她的影子落在地上比从前稳了。 街对面突然吵了起来。 一个黑袍人支起矮桌,摊开一张泛黄的羊皮卷,声音不急不缓:“天墓方位图,残本,换三滴心头血。” 我没动。 寒星却猛地偏头看了过去。她这反应不对劲,不是警觉,倒像是……被勾了一下。 我抬手挡在她面前,折扇半开,遮住左眼琉璃镜。镜面微凉,视野一沉,那张图上的墨线里,正有无数细如发丝的黑影在爬动,像活蛆钻进纸纤维。 《天命漏洞手册》在脑子里翻页,一行字冒出来:“墨含噬魂虫,观图者三息内神识被蚀。” 还挺会玩。 我合扇,往前走了两步。 那摊主抬头,兜帽下的脸是一片灰白,没有五官轮廓,只有一道横裂的口子,开合时发出干涩的声音:“楚阁主,不敢看还是……怕想起什么” 寒星呼吸一滞。 我笑了下,扇骨轻敲掌心:“你连我的名字都说不利索,也配提往事” 他不动,黑袍无风鼓荡,桌角那盏油灯忽然灭了。可奇怪的是,周围摊贩的灯笼还亮着,唯独他这一片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光。 我眯眼。 不是障眼法,是“渊系”术法的特征——断光域。这类傀儡一旦启动,脚下无影,呼吸不扰尘,活人做不到这点。 “你说这是天墓图”我慢悠悠走近,折扇挑起一角,“那你可知,三千年前谁亲手画过第一版” 他喉咙里咯咯响了两声:“死人不该留名。” 我挑眉。 行啊,敢提三千年前的事,看来渊主这次是真想逼我出手。 寒星突然往前半步,被我一把拽回。 “别抢。”我压低声音,“这图不是饵,是引信。它等的就是我们慌了神去碰。” 她咬唇,没再动。 我转头看向摊主:“你从哪儿得的” “东边。”他咧嘴,“火海尽头,碑林深处。” 我心头一震。 火海尽头——那是神殿崩塌的地方。当年九重天裂,神官尽数陨落,只有我逃了出来。而那天晚上,最后看到的画面,就是渊主持着念珠,站在废墟中央,手里攥着一幅图。 和眼前这张,一模一样。 我故意伸手去翻图卷,指尖离墨线还有半寸,脑海中《天命漏洞手册》又跳一行批注:“触图即启噬魂阵,七窍流血不过前奏。” 我收回手,冷笑一声,咬破指尖,甩出一滴血。 血珠坠落,砸在图上瞬间,轰地燃起幽蓝火焰。 那火不烧纸,专烧墨线。火焰顺着纹路蔓延,整张图像活过来一般剧烈抽搐,墨迹里钻出密密麻麻的黑虫,细如针尖,嘶鸣着四散逃窜。可刚离图纸,就被火焰裹住,噼啪作响,化成飞灰。 摊主惨叫一声,身体扭曲变形,黑袍炸开,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缩成一团黑烟,嗖地往巷子深处窜去。 我没追。 这种傀儡,逃回去才能把信号传给幕后的人。让他走,正好顺藤摸瓜。 火势渐熄,图卷烧得只剩焦边残片,躺在地上冒着青烟。 我蹲下,拾起那片残图。 指尖抚过焦痕,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彼岸花汁混朱砂的味道。这是我当年画神殿基图用的特制药墨,遇血显形,百年不褪。 我咬破指尖,血滴落。 焦纸上,四个字缓缓浮现:天墓在东。 字迹一现,我脑中轰然炸开。 画面闪回——神殿崩塌那夜,烈焰冲天,梁柱倒塌的声音像雷劈山岳。我跪在废墟里,看着最后一块神牌碎裂。远处,渊主立于火海中央,手中紧握的,正是这幅图。 他还说了句话。 “楚昭此人,本不存在。” 那时我不懂,现在明白了。我不是这个世界的原生存在,我是漏洞,是补丁,是被强行塞进规则里的异物。 而他,早就知道。 我盯着那四个字,右手慢慢收紧,捏碎了腰间挂着的酒壶。 陶片割进掌心,血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焦纸上,晕开一片暗红。 寒星站在我身后,没说话,也没问要不要包扎。 她知道我现在不需要。 我缓缓站起身,把残图收进袖中,声音冷得像冰渣子:“渊主。” 风从巷口吹过,卷起几片灰烬。 我盯着那缕逃走的黑烟消失的方向,一字一句:“你欠我的,该还了。” 寒星默默跟上一步,手搭回星盘碎片。 街对面的小贩还在吆喝,卖糖葫芦的推车吱呀作响,几个孩子围着一只发光的甲虫打转。 鬼市依旧喧闹。 可我知道,有些事已经不一样了。 我不再是那个只捡漏洞、冷眼看戏的楚昭。 这一次,我要亲自杀进去。 巷子深处,一道门无声开启,里面漆黑一片,像是通往地底。 我迈步向前。 寒星紧跟其后。 门内传来轻微的滴水声,一滴,一滴,砸在石面上。 我踏进门槛的瞬间,左手袖中那片残图,突然又震了一下。 不是警告。 是共鸣。